“张天扬,30岁,A级alpha,信息素白松,omega保护协会副会长,A市人大代表……”
念到后面那一大段身份,成就,名人名事,好人好事,根正苗红的底细……他就不想念了,冷嘲热讽道:
“是个名人呢,‘千度’上能搜到这么多信息。”
腮帮似乎弥漫着一股酸意,让沈一潇咬牙切齿道:
“谁还不是个名人呢。”
他修长的手指狠狠戳向手机屏幕,千度搜索栏里"沈一潇"三个字被敲得噼啪作响。页面跳转的瞬间,他眯起双眼,舌尖抵着上颚,一字一顿地念出声来:
"沈一潇,29岁,S级alpha,信息素白兰地,Z国富豪企业家排行......"
念到关键处突然噤声。他盯着那个刺眼的数字,指节在实木办公桌上叩出沉闷的声响,脸上一片晦暗。
"哪个不长眼的排的名次?"他突然扯松领带,昂贵的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老子目前捐出去的校区都有几个小目标了。"
“垃圾软件,胡编乱造!”
沈一潇气极败坏地卸载了‘千度’,然后,他又打开了‘微言’,看到那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红点,他随意点开一张图片,直接气笑了:
“哈。”
图片是一张那个叫张天扬的alpha把一辆红旗停在斐园区大门前,然后张天扬下车送他男朋友宋景邻回家的画面。
但是让沈一潇酸的是,身材高大修长,相貌温润俊朗,气质正气凛然的alpha与气质温柔内敛又清纯漂亮的宋景邻并肩走在一起,两个人的气场有一种外人无法打破的平衡与和谐。
不仅如此,张天扬还把手搭在宋景邻肩膀上。
这个不要脸的alpha熟稔得好像……好像跟自己的人一起回自己家一样,但那是他的人!那是他的家!
沈一潇捏着那张看起来其实没什么问题的照片就莫名其妙地吃起了飞醋,并且,连带着一下午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心绪不宁。
——
暮色沉降,深冬的傍晚像一砚渐冷的墨。天际最后一缕残阳被铅灰的云层吞没,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灯光下回家的行人,远处楼宇的轮廓渐渐模糊,玻璃幕墙映出铁灰色的夜空,零星几扇亮灯的窗口,如同几粒疏落的星子。
沈一潇的车子就停在楼下。
宋景邻踏出电梯,凛冽的夜风迎面拂来。他下意识拢了拢围巾,抬眼便看见沈一潇立在车门前。
alpha一身剪裁利落的墨色商务西装,外搭的炭黑大衣被夜风掀起下摆,掀起冷厉的弧度。他双手闲适地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却灼灼地望向大楼门口,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宋景邻低头整理了下白色西装的袖口,米白色风衣的腰带在腰间松松打了个结。黑白千鸟格的羊绒围巾裹住他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被冷风染红的耳尖和一双温柔明净的眼眸。
在他靠近alpha时,临行前喷的茉莉香水幽幽散开,混着围巾上沾染的柑橘香气,像一张密网,刺激着嗅觉敏锐的alpha。
宋景邻站在alpha面前:"等很久了?"
"没有。"沈一潇嗓音低沉,眸光微动。他转身拉开副驾车门,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一百遍。
宋景邻刚坐定,沈一潇便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勾住安全带,"咔嗒"一声轻响,金属扣严丝合缝地嵌入锁槽。他的袖口擦过宋景邻的风衣,带起一缕若有似无的白兰地酒的酒气,和茉莉香无声纠缠。
车门关上,引擎低鸣。沈一潇单手搭着方向盘,腕骨在仪表盘冷光下映出凌厉的线条。他侧脸轮廓被街灯镀上一层淡金,下颌线绷紧,像在克制什么未出口的话。
一阵沉寂。
车内暖气氤氲,在一个红绿灯前方停下后,沈一潇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克制。他目光注视着前方夜色,状似随意地问:
"你今天下午一个人干了什么?"
宋景邻侧头望向窗外,霓虹灯影在他眼底流转。他唇角微勾,语气轻描淡写:"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找了omega保护协会的人,帮了我那个学生。"
沈一潇眸光微沉,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了一瞬,又缓缓松开。沉默几秒后,他忽然开口:"我给你买个车,再配个司机,怎么样?"
——又是这样。
宋景邻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那套价值千万的别墅,是同居邀请,是沈一潇想把他圈进自己的领地;那些古董珠宝,是昂贵礼物,是alpha在情动时用来诱哄他的筹码;就连那些寸步不离的保镖,不止是保护,还有监视跟踪。
如今连车和司机都要塞给他?谁知道车里会不会藏着定位器,司机是不是又一双监视他的眼睛?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围巾边缘,柔软的羊绒触感让他稍稍定了神。
"不需要。"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我有车,也开得很好。"
车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又是这样。
夜色如墨,霓虹灯影在沈一潇眸中流转,却照不亮那片晦暗的深潭。
宋景邻又一次拒绝了他。
上次也是,千万的学区别墅,宋景邻懒得从学校搬出去就拒绝了;这次也是,他又是送车又是包配司机,宋景邻一句“不需要”就不想要了。
沈一潇直接恨上了宋景邻的“物欲低”,“低欲望”。
宋景邻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爱财如命,见钱眼开呢?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地接受自己送的房子,车子,司机,保镖呢?为什么呢?
沈一潇想不明白。他只是想用金钱牢牢地把人栓在自己身边而己,只是不想让任何图谋不轨的家伙接近宋景邻而己,为什么就这么艰难呢?
挫败,愤怒,无力,不甘,质疑……各式各样复杂的情绪充斥在沈一潇的胸腔,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强硬,态度霸道:
“你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车和司机他都要送,以防宋景邻再坐其他alpha的车回家,让其他alpha,beta或者omega有机可乘。
而宋景邻也是被他那句“没有拒绝的权利”气到了,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两声:
“呵呵。沈一潇,就算你送我车和司机,我也不会用的。我爱开车就开车,爱步行就步行,爱打出租就打出租,爱坐公交车就坐公交车……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说完,宋景邻把脸别向窗外,一副不想再搭理沈一潇的样子。
沈一潇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生气了。他有点后悔刚才语气那么强硬了,他明明知道宋景邻吃软不吃硬。于是他语气放软:
"你那辆雷克萨斯还不到百万,我送你辆二百多万的车。"
"审美不是标价决定的。"平复好心情后,宋景邻心平气和地:"我那辆是98年的典藏版,全世界不过三十辆,价值何止百万。"
沈一潇:"我给你找辆更早的雷克萨斯。"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看见了宋景邻的睫毛颤了颤,如蝴蝶的羽翼般轻柔,又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