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当街鬼祟耳语的一幕叫从集市回来的潘金莲瞧见,在她眼里,西门庆是臭名昭著,这郓哥瞧着年纪小却心机颇深,当初他出那蒙汗药主意的仇她可还记得。
潘金莲避开二人,绕路从后院回了茶坊。
潘金莲一回去就将看到的与王婆说了,想起故事里这郓哥因与王婆结怨,便挑唆武大郎捉奸最终害其被打成重伤……王婆也担心这二人是要背地里干坏事。
果然,没多久郓哥便急匆匆来茶坊寻陈三娘,声称虎妞在学堂磕破了头,让她赶紧随自己去看。
陈三娘闻言一下慌了神,也没多问,赶紧就跟着郓哥走了。
郓哥走得很急,谎称可以抄近道,把陈三娘带到了一处偏僻地方,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影。
陈三娘对这阳谷县还不算熟悉,担心自己迷了路正要折返,一回头只见西门庆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地站在那里。
“你……你是谁?”陈三娘还未与西门庆打过照面。
西门庆一步步朝陈三娘走来,道貌岸然地拱手一礼“在下西门庆。”
听到西门庆这名字,陈三娘一下反应过来,不仅是王婆提过醒,姚晁也与她说了许多。
陈三娘看着四下无人,害怕极了,背过手去摸手腕上的银镯子,姚晁在里头给她藏了防身的药粉,叫她遇着危险就往人脸上撒。
“三娘子莫怕,我只是仰慕三娘子罢了,你放心,只要你今日从了我,此事我绝不会透露出去。”
“你这淫贼简直无耻!”
“三娘子是还没尝到与我相好的乐趣。”西门庆说着已将要解衣带。
“你就不怕我报官吗?”
“分明是你不知廉耻勾引的我呀,我可是堂堂西门大……”
西门庆话还未完,被人从后猛地从头砸了脑袋,当场倒地。
“干娘!”
王婆手里举着大石头,开口让陈三娘先走“你从那口子出去外头就是大街了,先去学堂瞧瞧,这里交给我。”
陈三娘点点头,赶紧离开了这地方。
王婆看着地上晕过去的西门庆,扬起手里的石头正准备再给他来一下,无形中却仿佛有股力量牵制住了她的手?
“知道了知道了,害人性命有因果。”
王婆嘴里念叨着丢了石头,但心里仍是气不过,又踹了西门庆两脚,接着她又伸出手指在西门庆头上转了转,一团白雾从他脑袋里被抽出,那是他的记忆。
还好这法术能用。
可怎就这么点?
王婆心里嫌弃,但还是当场摧毁了西门庆方才见过陈三娘的短暂记忆,又拿走了他身上的钱袋,才离开。
郓哥等了好久方才重新回来,正想找西门庆邀功讨赏,一来就见西门庆倒在地上,吓坏了。
西门庆醒来后,没有忘记自己与郓哥商量的事,接着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又见自己身上钱袋没了,只以为是遇上了歹人劫财,当即便报了官。
“青天白日,竟敢行此歹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西门庆遇袭遭劫财的事在阳谷县里传开了,调查的差事落在了池嵩身上,查来查去,他觉得最可疑的除了西门庆自己就是卖鲜果的郓哥,两人好端端的都往那偏僻地方去奇怪得很……
池嵩打算去找郓哥好好盘问,集市上,他远远一眼就瞧见了潘金莲,只见她挎着篮子走得急匆匆,而他腿脚也好似见了她就不听使唤般,迎着她往她跟前凑。
潘金莲没留意一头撞上了池嵩,人将要往后一摔,池嵩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潘金莲抬头看着一身八面威风的池嵩,脸上闪过一瞬心虚——做贼心虚的心虚。
池嵩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忙道“无事吧?”
潘金莲摇摇头,池嵩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嘈杂的集市上人来人往,不算相熟的两人面对面这样站着,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迟都头,又来巡街呀。”
“哟,六姐儿,来买菜啊。”
路过的人与二人招呼,两人点头回应。
“都头大人,你不找我吧?”潘金莲话刚说出口就想打自己的嘴巴,说的什么胡乱话。
“不找,不找。”池嵩侧身站到一边把路让给潘金莲走。
潘金莲挽紧了篮子,闷头就是往前,走出老远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就被发现了吧?
所以,刚刚潘金莲究竟做了什么?
她啊……把那西门庆的钱袋子故意丢路上,让郓哥拾到,不出所料,郓哥没有认出那是西门庆的钱袋,又见里头有些碎银,趁无人发现赶紧揣进了自己怀里。
不多时,正走在路上,挎着一篮鲜果准备去酒楼兜售的郓哥遭人狠狠撞了一下,郓哥哎哟一声摔在地上,正要张嘴骂骂咧咧,抬头一看对方的脸吓了一跳,男子长得凶神恶煞,那目光更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郓哥觉得这人眼生又莫名畏惧,到了嘴边的话也赶紧吞了下去。
那男人瞪着他,接着在身上摸起来,粗声嚷道“我的钱袋呢?”
男子当街吵嚷起来,怀疑是郓哥偷走了他的钱袋,还将正在这街上的池嵩给招来了,郓哥气不过被污蔑当场就要证明自己清白,全然忘了自己身上有个刚拾到了钱袋,钱袋掉出来的那一刻,有些事再也解释不清了。
西门庆本就有些怀疑是郓哥在背后搞鬼,得知自己的钱袋从他身上掉出,直接让府上护卫将他揍了一顿,若不是池嵩及时赶到,估计人都要没命。
“都头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呀……那真是小的路上捡到的啊……”被打得浑身是伤的郓哥惨兮兮地趴在医馆里“那西门庆……那西门庆就是个恶霸……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池嵩虽觉得西门庆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但也并不全然相信眼前的苦主郓哥“说吧,那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小的……小的……小的是内急……”
“真的。”
“千真万确,早知就不救这西门庆,叫他活该在那继续躺着……”
“在那之前你去了紫石街上的茶坊,骗茶坊的陈三娘说她孩子在学堂出了事,茶坊里很多人都瞧见了。”
“是小的听茬了,没有的事,小的……小的也是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