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冈岩似乎有些病态的癖好,迷恋身体刚开始抽条发育的青少年。
他不止一次在大冈岩来家里喝酒时作陪,被逼着喝过一两口,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旁边收拾残局。这人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有几次把生了茧的手伸进他的衬衫,万幸止步于此。
早河弘夫为了讨好他,特意给早河有树买了新衣服,专门在大冈岩来家里做客时穿。
他不允许早河有树在其他时间把这些衣服拿出衣柜。
可惜他后来死了,管不到了。
而此时早河有树还存着那些微的侥幸心理,把妹妹挡在身后,坐在了她与大冈岩之间。
他闻到一股奇怪而浓烈汗臭,混杂着猪油的味道。于是低下头,目光隐晦地扫过茶几。
剥掉的虾壳堆里,埋着大冈岩随身携带的水果刀,以及——某种植物干品。
他在网络和学校课本上都见过这东西。
……大|麻?
不……不应该吧,早河弘夫应该不会……
他们在……?
他在巨大的恐慌中茫然地眨了眨眼。
“有树?”大冈岩肉感饱满的鼻子贴上他的脸,口臭喷洒在他的眼尾。他亲昵地叫他的名字:“再给大叔拿点酒来。”
他正襟危坐地任由大冈岩摩挲两下,在他退回去后,僵硬地起身,尽可能冷静地道:“好的,优夏,来帮我的忙——”
“不用、不用,”早河弘夫突然开口,他因饮酒——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分泌出大量粘稠的汗液,“让你妹妹留在这儿帮忙,你想让她偷懒吗?”
早河有树不动了。
他站在原地固执地看着早河弘夫渐渐鼓起的青筋,大冈岩在一边自得其乐地哼着不成曲的混乱调子。
大概要挨揍,但他不能把优夏留在这里。
大冈岩自从见过优夏第一眼,态度始终暧昧不明。
早河弘夫的右手把空酒杯放下了。
“哥,”回家开始便一句话也不说的早河优夏,吐出了第一串语句,“去吧。”
她看上去非常镇静。
是的。
只是去厨房拿个酒而已。几分钟而已。几步路而已。
熬到大冈岩醉死过去,今天就结束了。
他深呼一口气。
“……嗯。”
而后,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客厅。
进入厨房前,他又一次确认,早河优夏还好好地坐在原位。
他迅速蹲下,拉开橱柜门,在一堆攒下来用于分类垃圾的塑料袋里翻找装酒的盒子,半个身都钻了进去。
他摸到一个带着毛刺的木质握把,他知道不是,这是早河弘夫随手乱塞进来的木工斧。
早河优夏找到家里仅存的两瓶酒,准备拿回客厅。心底琢磨着酒肯定是不够喝的,他可以趁着买酒的机会,再试着把优夏带出去。
可他推开厨房门的瞬间——
那几乎是一团滚动的蛋白质。
榻榻米好像在滚动,天花板好像在滚动,声音、声音也在滚动。
他感到头晕目眩,他也在,呃,滚动?
大冈岩正把他的妹妹压在榻榻米上,女孩儿鹅黄色的针织毛衣被推到胸口。早河弘夫帮男人捂住了自己女儿的嘴。
早河有树突然清醒了。
他默默地把酒扔在地上,默默地回头,默默地从塑料袋组成的迷宫里准确摸出了木工斧。
他想,没什么好怕的。
这是他的错,他不该离开,或者说,不该带早河优夏回来。
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