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和卫舒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和哭喊声。赶到时,只见张飞正喝得酩酊大醉,手持鞭子鞭打士卒。那些被鞭打的士卒,无一不血肉模糊,痛苦地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在旁众人不敢劝解。
刘备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张飞,大声喝道:“翼德,住手!”张飞醉眼朦胧,见是刘备,才停下手中的鞭子,但他依旧怒气冲冲,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那些士卒。虽说张飞自从丢徐州后有所收敛,但并未完全改正,此乃旧病复发也。
诸葛亮等人也赶来上前劝解:“翼德,这些士卒是跟随主公多年的旧部,你这样对他们,岂是仁术?”张飞闻言,似乎有些醒悟。
卫舒在一旁思索良久,张飞每每醉酒必要鞭挞士卒,残害无辜,恐怕另有原因。
晚间月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在地上,卫舒来到张飞的帐中,见他已经清醒过来,神色憔悴。帐中只点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张飞脸上,那张豹子般的脸显得有些阴郁和疲惫。
“军师,你也是来说我的吗?”刘备和关羽已经责备他多次了,每每酒醒时,他多少有点委屈,也有些羞愧。
卫舒走到张飞身旁,挨着他坐下,温言说道:“翼德,咱们不聊今天的事。”
“那聊什么?”张飞抬头看了卫舒一眼。
“我想听听,你小时候的事,比如,你小时候最想成为什么人呢?”卫舒坐下。
卫舒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张飞开口,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张飞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说道:“小时候...,小时候我最想成为像军师这样的人、读书明理,运筹帷幄,可惜哇!可惜爹性格暴躁,不允许我念书,只想让我继承家里杀猪的营生,我偷偷去看乡里大儒的家学,被发现了就会打我...”
张飞陷入回忆:“我爹这个人啊,虽说家里不算穷苦,可他总是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我们身上。”
卫舒认真地听着,没有打断张飞的话。张飞继续说着:“爹逼着我学习宰杀猪羊的手艺,说这是我们唯一能活下去的技能。每次宰杀猪羊时,我都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厌恶,但父亲却逼着我继续,说我们必须学会这些,才能活下去。”
“猪羊的哀嚎,直往人心门上撞,我的心突突地跳,院子里永远有股血腥味...可能是那些畜生的血,也可能鞭子抽我流的血,每当我喝醉酒,都会想起来那种感觉,然后我就,害,我就会控制不住这双手啊,军师。”
卫舒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安慰道:“翼德,也许,我有几个办法,你可想听吗?”
“我上次丢了徐州,愧疚多年,军师,你有办法赶快告诉我。”
“其一,气涌胸臆时,先屏息十数,观其起伏,若江潮退去,自归平静;其二,思彼之由,察己之过,士卒懈怠,或困乏所致,未必轻将军也;其三,移怒于物,不伤于人,若愤懑难消,可斫木桩、裂革囊,既泄其力,又不损士卒;最后,每次你鞭挞士兵后,都给你的父亲上一炷香,回想一下幼小的自己、无助的自己,推己及人,这个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养成,也不能一朝一夕改正,但我观察翼德并非暴戾之人,若驭怒如马,则天下莫能当也。”卫舒她轻轻拍了拍张飞的肩膀。
张飞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好吧,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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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张飞在庭院中练着剑,赵云耍枪,一招一式,沈煊跟着比划,诸葛亮快步进来看了一圈没发现卫舒徐庶的身影,又退出去。
“师父和徐军师在田里呢!”诸葛亮身后传来沈煊的声音。
“知道啦。”诸葛亮挥挥扇子。
“这一批的产量已经趋于稳定了,元直,你看...”卫舒把自己测算过的数据递给徐庶,听见脚步声渐近,她抬起头看到诸葛亮一如既往地淡然从容。
徐庶抢先笑道,“孔明,这次是掉以轻心,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哈哈,当然是掉以轻心了,我怎么会料到主公和公子一起算计我呢?”诸葛亮捻着胡须。
“好好好,主公今早还挺得意,我和元直都没忍心拆穿他。”卫舒也笑起来。
“说起这事,近来刘景升病笃,如果主公问起,你们须要和我一起再劝说主公取荆州。”诸葛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