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能这样做?!”杨陆不敢置信地望着鹿遥遥。
在城正的口述里,在其他人的态度里,这位鹿大人多年来相当宽和,且爱民如子。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确是期待鹿遥遥会反驳他,哪怕只是意外于他的过度阴暗的思想,略带嘲讽地说一句“先生可真是异想天开”,让他看到那么哪怕一丝否认的希望。
但鹿遥遥没有,他黑圆的眼睛里依然没有波动。
“一直不是这样的吗?你们人类不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吗?”他依旧居高临下:“贪婪无度,嗜杀如命,诡计多端,稍微有点机会就会恶毒攀咬。”
他依旧审视着杨陆,比起先前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还是更喜欢他重伤后不自觉露出的退缩和反击,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小兽一边退缩一边徒劳地露出尖牙。他其实也并不太在意杨陆对他的忌惮,只是比起一次性将他刺激到血气翻涌,他更想慢慢探究他,挖掘他。
“休息好了吗?”鹿遥遥已经很有耐心了。休息好了也该拿出个解决办法来了吧。
毫不客气地说,他对杨家并不抱有任何好感,先前如果杨陆有什么异动,他也会看情况是杀死他还是废了他——直到宽室里杨陆毫不犹豫选择了救人。
他很清楚杨陆是有机会逃走的,但后者完全没有作此打算。
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想法,让他觉得将杨陆这样一个聪明、精通机关又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抓在手里也非常有趣。
“先生也不想死在这里吧。”他轻描淡写,全程没有给杨陆疗伤的打算,看样子是认为目前能吊着他不死便足够了。
回到方才下落的见闻,他认为两人是被困在了一个阵法或是迷宫里,既然杨陆精通阴阳与机关,那么他就应该知道此阵如何破解。
“我当然要活着,好好活着。”有些意外,杨陆这话带上了浓浓的不甘与怨气。
他还有事要做,他还有酒要送,他还有个很重要的地方没去。
“但是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轻轻笑了一下,满是冷汗的脸上惨白中溢出一丝血气,甚至错觉脸色比先前还好看一些了:“精通阴阳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杨大师。”
走势也好,符咒也好,都是杨大师预测后不动声色塞给我的,他就是能做到这样一步。
“还真遗憾啊。”他挑衅般盯着鹿遥遥,整个人虚弱亦难掩其锋芒,甚至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了:“单凭我是不可能破解阵法离开这个死室的。”
那么就来赌一把吧。他又一次压紧了自己的左腹。
“如果你也不想跟我一起死在这儿的话,就联系他吧。”
“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