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明先生,琦先生,请。”
就说杨明不过脑子都能扯出一堆车轱辘话,先前又是什么做好准备,又是什么知己知彼,实际到了青稞城,三人知道的也没比之前多到哪去,还是白纸一张。
“琦先生?”杨琦正不爽,忽地听旁边人又道。
“嗯。”他短短地应了一声,颇有压迫力的身高倒让对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生怕是自己言语不当冒犯了他。
“城正不必在意,他只是话少了些。”注意到身后的对话,杨陆转身道。
“是是是。”但被称为城正的人还是有些懦懦,急匆匆地点头应是的同时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就好像现在初春的天多热似的。
嘛,该怎么说呢,三人这次进城和前几日不同,方式格外的“杨家”。
前脚三人还在路上互相吹捧,说什么陆先生你博学多识啊,什么明先生你气度不凡啊,琦先生你年少有为啊,后脚铁索桥进了城,三人的神色不约而同正经下来,就是那个脚步怎么看也有点磨蹭,颇有些被地粘住的错觉。
“是杨家,杨家来的高人是吗?”结果就是城正前来迎接时,杨陆后退的步子小了些站在最前,理所当然被城正认成了领头。
“你便是此处的城正?”杨陆不紧不慢地扫了他一眼,很难说心里有没有在骂队友。
后两人也去看城正,一副唯陆先生马首是瞻的样子,就让后者更加紧张了。
“实在不是我们怠慢。”他不断搓着信物:“城丞大人他一早就出门去了,阁里就剩下我们几个……”
唔,此时就要提一下地域所沿用的称呼不同了。
包括青稞城的草岭一带,几个城县的治理者都称为“丞”,副手则称为“正”或“里”。
或许有人要奇怪,说那丞不就主要是辅助的意思,怎的被用来称呼治理者呢?
自然是因为他们在辅助“杨家”管理——草岭正儿八经的归属可是杨家,哪怕因为人手不足而没有人来驻扎,也一样。
“还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在这种情况下,你说青稞的城正瞧见杨家的信物紧不紧张,怕不怕对方误解他们有怠慢之心。
“城正不必紧张,唤我陆先生便可。”杨陆道:“这两位是明先生和琦先生。”
杨家本家之人多改姓为杨,都称呼杨先生自是不可,便多以结尾一字或后两字对外言说,再由他人加一句“先生”的尊称。
本来以三队的情况,他们出门守着人更多的是互喊“代号”,即便与他人接触也是找驻扎在各地的杨家人,甚少直接接触城丞、城正这种身份。
但这次任务不同,杨陆几人代表的是“杨家”,也就隐去什么“二队三队”、“内务外务”之类外人不可能了解的区别不谈,简简单单告知城正他们的目的,剩下的衣食住行全凭后者安排。
“是是是。”城正也已经在喊人打扫院子了,就是他们阁的客房:“请上船吧。”
几人上了篷船,就见小城里陆路甚少,人家与人家之间由水串起,四处走着小船,真可谓朦胧烟雨初逢春,欢笑哀愁水先闻,衔珠青鸟应探看,一尾锦鲤深陷潭。
“深陷潭多难听。”话音未落,杨明出声抗议:“不如改成锦波彩鲤涟漪翻。”
杨陆也不反驳,指向了人家间一处淤泥,那儿可真有一尾锦鲤跃昏了头,现下正在泥里“深陷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