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该,下手这样狠辣,还好他没有徒弟,否则……”
他们所知未必全貌,揣测起来多含旧怨恨与天马行空,风风雨雨搅在一起闹得山门动荡。
此时再反观上面,姜门主痛失爱徒也是心伤,宣布闭关长久不出。
“十三折”对此亦讳莫如深,多次责令众长老弟子不许胡言。
只是门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又岂是一句命令能够压制的。
尤其是后续的时间里,临时掌事“折冬戒处”的长老所托非人,不但将先前戒处的长老弟子全部轰走,还收了些不该收的东西,放了些不该放的弟子,由此牵扯出的巨大风波,就更让不少人念及温长老的好,反而把以前隐隐的骂声都盖过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本就不起眼又不善言辞的冯长老与其弟子冯小和是几度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去哪都有人指点。
他本就断腿心如死灰,这下更是看谁都心生厌恶,直接一声不吭甚至不要拐杖地上了孤山,甚至没有管过全程勉强跟在身后的冯小和。
啊,灭了。天光大亮,最后一丝篝火也被熄灭,冯小和瞧着下面隐约的身影,不知怎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句“又快到我的生辰了”。
许是一夜未眠的缘故,他忽然很想吃一种彩色的小点心。
那点心名为“祝生”,孩童巴掌大小,软软的,边缘压着细密的褶皱,像小花,更像太阳,咬在嘴里一口流出甜甜的糖心,混合着外皮的软糯。
折扇门每个弟子生辰的时候都会吃它,原来的冯小和也是。
还记得当年变故发生的那一夜,他染了风寒,在屋子里迷迷糊糊的时候,想的便是马上就要到生辰了,又可以吃到一个甜甜的祝生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颜色的。
那时他还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每个岁数吃相应数量的糕点,这样他六岁可以吃六个,七岁可以吃七个,八岁可以吃八个,个子高高一定吃得下。
只是如今,从六岁到马上十六岁,他再也没尝过那种甜甜的滋味。
“呼。”身上的热气渐渐被风吹散,冯小和轻轻呼了一口气,计划着又要下山去领半年的口粮。
他耐心地清理掉这片练功场上的碎石落叶,想当年这儿还只是块小小的平台,是他多年来一点一点开拓出来的。
十年的岁月让温长老的名字变成旧闻,也让青山一点点被改造成了如今的样子。
小小的幼童一天天成长为挺拔的少年,唯有冯天青好像永远定格在了过去,十年如一日地枯坐在小屋中,哪怕这屋经历了几次从破到补再到破的循环,修理的徒弟从不知所措到尝试修补再到熟练打理,日日将内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师父,我练好功了,等下出门去领东西,可能晚些时候回来。”每次下山就是冯小和半年中说话最长的时候。
他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胡乱愁着手上的破旧折扇是一天比一天的难用,却不想路上忽地被人喊住。
“喂,你!”对着突然坏在道上的破车正手忙脚乱的黄里里眼前一亮:“快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