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运送药材的大车坏在了路上,用“喂”喊师兄弟来帮忙的时候,有两种可能。
第一,热心的师兄弟马上回头帮忙,说说笑笑带你脱离困境。
第二,因为没礼貌被路过的亲师兄抓个正着,不由分说先被“暴打”一顿。
很不幸,黄里里属于后者。只见他左前的冯小和还没有反应,倒是背后先幽幽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给他吓了一大激灵。
“再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霍连冬板起面孔,很有一股子师兄的威严。
“……那边的师兄,看这里,可以帮帮我吗?”黄里里一缩脖颈,捂着头上刚被敲痛的地方,乖乖地重新组织了一遍语言。
只是被喊的冯小和似乎并不想搭理他,还是径直离去了。
“师兄,你看他还是不理我。”黄里里有点委屈。
“你喊‘喂’的时候就该做好这个准备了!”但霍连冬还是说了他一顿:“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不许打着‘折春医馆’的名头……!”
“是……”黄里里一边点头,一边哭丧着脸应到。
路上的波折没有打破冯小和固定的生活,给他一些意料之外的缘分。
他照例签名领了东西,孤身一人穿过处处热热闹闹人群,就像是一只掠过的蜻蜓轻点他人的水面,只引起了些许不经意间的抬眸。
而后,两相陌生。
今日人多,事办的倒快。不过冯小和倒也没太多感慨。
他欣喜于今天事情办的顺畅,可以提前回去不少时间,可以再将师父的屋子清理一遍。
先前他瞧着有处房顶不好,这次可以再看一遍,天气也合适,能一起补了。
还有被子也是,他用的被套时日久了发旧发脆,上次清洗用过了力,破了个小口。他本来还想继续将就,将小口折在里面藏好,不料一夜过去小口成了开裂成了大直线,咧在被子上纠缠难看,让他哭笑不得了好久。
这次他专程领了新的,能给师父换上后再把师父的换给自己。毕竟师父总枯坐甚少盖着被子,那被套翻开还新的很,就是摊开来颜色新一块旧一块视觉奇妙——反正也只有他自己看,整洁就好。
他洗米下锅,忙碌间隙顺手抓起几种谷子喂给前来讨食的鸟儿,在袅袅炊烟里瞧着它们点头叽喳,嘴角勾描起浅浅的笑意,却不想一只青色的鸟儿一头扎在他的怀中,惊得先前的鸟儿们四散而逃。
扇儿鸟……?冯小和很是奇怪。
这扇儿鸟乃是门中通讯的奇术,只是他师徒二人与山下交集甚少,怎的还有人给他传信。
他展开细阅,这才发现那是“年折会”弟子比试的规定与提醒,后附一张初始的对手和排战时间,算算日子,正是明天清晨。
“年折会……”这名字对冯小和来说都有些陌生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隐约记起自己小时候也遇见过年折会,当时师父将他扛在肩头,被人笑了才意识到不妥,又挤了个高处带他去看。
当时的位置远,时日又长,他只记得满眼晃动的人头,夹缝里飞起的折扇,时不时的大声欢呼,笑容光芒的获胜者,热热闹闹好一阵,很是开心。
难怪山下人这么多。冯小和恍然大悟。他将信收在怀里,这才想起今日领东西的桌上有些特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左边的人一见他,不由他说就先让他在长纸上签字,想来那是年折会切磋的报名,倒叫他当领物的登记写上了。
有点哭笑不得。
“师父,徒儿想去年折会看看。”稍加思量,冯小和向师父禀报后下了山。
练了这么多年的功,他也很想看看自己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走之前,他修了屋顶换了被子,给山上的鸟兽备好了水食,又将扇子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