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呵？”姑娘眼底划过一抹失落，随即不介意地一笑，举止带着老练地挑逗：“我们能有什么熟人，他和你一样，都是啊，来寻欢的。”

“哦？仔细一看洗干净脸还长得不错，真不是你养的小白脸？”客人与她说说笑笑，一起进了曼川楼。

“毛小康，我知道你清高，你瞧不起我。”后来，毛小康在堵到姑娘时，后者也的确不怎么掩饰对他的态度：“但这也没妨碍你跟我做那些事，不是吗？”

“你、你……”毛小康眼前阵阵发黑。

“呵，别一脸我脏了你的表情，承认吧，你也很快乐不是吗？”姑娘的脸上浮现出某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渴望与怜悯：“干脆就留在这里吧，我可以陪你，还可以给你钱……”

“啪！”但回应她的，是毛小康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他像是疯了一样，指着门口怒吼着让姑娘滚蛋，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好啊，毛小康，现在你又有种了，之前跟我姐妹一起快活的人不是你了是吧？”这也彻底击穿了姑娘的情绪，她捂着脸，抬高声音挑衅地告诉他，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他这种伪君子的面具撕下来，瞧瞧他真正的嘴脸。

“毛小康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她大踏步离开了房间：“你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虚伪大软蛋！！”

……是啊，毛小康算什么东西呢。心像是被撕开了那般生痛，车辙旁的青年终究是转过了身。不管他是否愿意，多年来这件事的惩罚都像是烙印一般，在难以入眠的深夜折磨他每一寸神经，不断叫嚣着告诉他——

他徒有双目，多年来竟然不曾看清小仆的真实面目。

他枉读圣贤，就为了些许虚假的甜头便沉沦在欲望的大浪里再不得翻身。

他笨拙逃避，乃至于在被姑娘质问的瞬间，前半生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被击了个粉碎，自此狼狈地逃离曼川，变成了一个迷茫又沉溺酒色、再也不敢回家丢父母脸面的堕落鬼。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青年喃喃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毛小康不知道，老四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但最终摆在面前的，便是那曾经最单纯的“相救”念头还是被欲望糊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与原本那个清高的毛小康一起被碾压入泥，搅合在三更的大染缸里腥臭不堪——所有的一切，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