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毕竟种娘们的地位也不算太高,这是绮女在外面时才发现的。
她们只承担最初级的花种教导,如果培育不出够数的合格种子,也立马会被残酷的淘汰掉。
“毕竟去教导花种总比被凋零强,在阴与阳的交接线上,还有不少人在盯着种娘这一位置呢。”
阴,阳,凋零?这是绮女自己打的小小比方。
在这趟自由的幻梦里,她惊鸿一瞥过阳面绽放的花朵,亦不小心闯入过与其对立的阴面。
在那些没有光的地方,许多残破的花种与败蕊,甚至没有用的种娘,都在以她从未想过的粗暴方式肮脏的沤烂。
她躲在角落,生怕被人发现后也拖进无尽的深渊。直到逃出很久后,她才隐约理解了贝壳种娘酒后的喃喃自语。
“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骂我?骂我有什么用,不如趁这功夫把歌学好……舞跳好……”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在绮女为她收拾酒杯,想着进一步该怎么把她弄到床上防止第二天挨骂的时候,她还骤然抓住绮女的手腕拉到跟前,用令她害怕的醉眼半睁着打量她。
“你……”良久,贝壳种娘迷迷糊糊地说到。
我怎么了我。只是绮女也没什么耐心。她一向厌恶这个酗酒的种娘,厌恶她现在吐出的混合着呕吐味的气息,更讨厌她平时骂人时那疯狗般的模样。
“真好,真好。”但贝壳种娘确实稀奇地夸了她。她含混着说了些什么“天赋、天资”之类的东西,继而又自顾自呜呜地哭了起来。
“有淘汰率的啊,就要进行考核了。”
“几个丫头怎么就不灵光,还多难了,如果……唔……”
“我不求你们谢我,但是,诶……”
“你们这些臭丫头……”
你也是个臭种娘。在被迫听醉话的同时,绮女也在心里回骂了一句。
在见识过外面的阴阳之后,她愈发厌恶贝壳种娘的不负责任,厌恶她那一副装腔作势的假善心。
“人本来就是有差距的。”逃回花房后,枯坐在墙角的绮女只露出一只眼睛,透过花枝打量着来来去去的天真花种,心里对贝壳种娘愈发厌恶。
“胜者赢得胭脂、花簪、美裙,绽放在最高的枝头,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这样过分关注于那些没用的花肥,是对我,不,是对于我们的不负责任。”
“分明我们,这些天资卓越的花苞,才是你该精心栽培的对象,不是吗?”
“真亏你一把年纪了还不了解这些,成天兜着底去满足自己假惺惺的‘善心’,难不成你觉得你很可怜柔弱值得感激赞美吗?”
“不,你不是不了解,你就是故意的。”她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彩波娘,你真是恶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