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气的是,那三更酒馆的人眼皮都不抬一下,跟死人一般的语调告诉他:“就这些?酒壶钱和盘碟钱呢?还有桌子。”
你讲不讲道理啊,那又不是我打的?!徐落地当时就想急眼,但一看旁边那个黑铁塔还黑咕隆咚站着,也只能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吞,掏出些银钱就开始理。
“呦,还真有钱啊?”这倒让柜台后的小子抬了抬眼,嬉皮笑脸地一把夺过来搂进抽屉里:“那就这样吧,不找了啊。”
“黑店,都他妈是黑店。”一想到那家伙不但抢还偷摸往自己兜里放边角银钱的可气嘴脸,徐落地就愤然不已。
他左右看看想找块地方睡觉,愣了一会想起来自己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又悻悻然坐了下来。
“再他妈熬几天,只要再熬几天。”他嘀咕着把自己抱的更紧,破衣角卷过来卷过去,搂着沉甸甸的胸前倒是又美起来了:“你们谁——谁也不能低看我!”
其实若是从往年来看,徐落地虽说过得是有那么点居无定所,但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尤其是在这三更的地盘上,穷鬼窟和四头旅都是他常待的去处——前者不要钱就是漏风,后者凑合还能混口饭吃。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得到胸前的这块包裹,徐落地这次回过家,肯定要先去四头旅要个单间待两天,等耍没钱了再去穷鬼窟混段日子,接下来再考虑他是该再回家要点钱还是去做点生意。
“真不去啊,你都多久没出去倒腾点小东西了?”先前四头旅还有人调侃他,记得那个人叫啥来着……反正也是个赌桌上的常客,混来混去整过个面熟。
“他?他才不去呢!”其他人听了便笑:“你以为和你一样呢,人家有老婆养着,时不时回去吃个奶就够了!”
“呦,看不出啊,还有这么多钱啊。”这可给角落里那个臭烘烘的老头羡慕坏了。他现在一把子年纪,别说先前的家人了,就是去拐个小孩都拧不过半大小子和婴幼儿他妈,上次腿都给人打折了,现在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这混日子,也算绝了折腾的心了。
“呵,一群垃圾,我再也、不用与你们为伍了,以后老子、老子以后……”或许是梦里还想起了这事,徐落地咕噜咕噜地说梦话。
他从上次叫丁仨踹了一脚就在寒风里想明白了,自己百分百被他妈别人做局了!而且八成就是四头旅那群狗混蛋!
但是如果不去四头旅,那以他这全身撒风拉气的样子,就只能窝在穷鬼窟,连睡觉都得防备别人扒鞋,实在太难过了一些。所以他也只能骂归骂,住还是要接着住。
也是赶上他破罐子破摔,一赌气把剩下的东西全都给了四头旅的老板,一个人闻着臭脚丫子味在四五人的大通铺上瞪眼半宿,思来想去也只能从家里挑一个人回来还债,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不过还好,根据他自己或醒或梦的估算,只要躲过阵子的风波,他就再也不用在四头旅受气了——
因为这次,他可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