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对的。”路眠沙站在她身后,小声接了一句。
扭头瞥她一眼,险些被这话给逗笑,好在最后还是稳重把持住了人设,没能笑出声。
“她还不是和我做了一样的事,这又有什么分别?”王藏冷脸瞧她,话里抖着寒气。
时微寒挑了下眉毛,慢悠悠的摇头:“我说了,大人您惯常会颠倒黑白,抹黑是与非。您没说错,後土大人是和您做了一样的事,可结果呢?您不会没注意到。”
瞧见王藏变得难看的脸色,她还就偏要再在这伤口上面踩一脚。
“选择不同,结果也就不同。你自己动手杀了她,还让她从此不能往生,于是你的人生里就再也不会有她的影子,再也不会有人来左右你的理智。可後土大人她和你不一样,在同样的事上,她做的最好一点就是给了别人选择的机会,而不是一厢情愿的帮忙做下决定。”
“我无数次的说过,你在面对很多事的时候,所做下的决定都是在好里面选了个差的,不管是你的引路人,还是柳别枝的,你都没有想去问问他们的想法,哪怕一个字,你也没说。你不觉得有一点是自己的错,因为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用自我的说辞给合理化了。”
时微寒喉头微动,抿了下嘴角:“那这样真的就是你说的要保持的理智,要做好的决策吗?”
“你懂什么!”王藏拍着腿,愤愤的情绪跃然浮于脸上,被她俩瞧得明显,“不论是谁,都是些狡猾的狐狸,你说给他们机会,那你可想过他们若是执迷不悟呢?要是紧缠着不放呢?又该怎么办?我这么做只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而已,哪里错了。”
时微寒合上眸子,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再睁眼时,满目淡然。
错了,哪里都错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从来都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有且只有别人的不计较,不关心,不再继续把时间花在这些耗费精力的事上,于是就成了他看到的样子。
“于是所有人在你这儿都成了坏人,包括我们,对吗?”
她话里的那个坏,并不是好的反义词,而是那件事那些人以及那个他给自己带来的坏,坏在麻木,坏在有些异想天开。
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又有谁会傻到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那只鹬那个蚌,而不是想去当那位渔翁呢。
话语轻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有人带着迟疑,有人带着淡然,还有的人......却带着一脸怒容。
坠在沙地里桃木剑重新飞回手里,消失不见,路眠沙晃动着眼眸,视线落在她身上。
“大人您安排的事我会去做,人我等会儿就交给岳大人,让他去处置。”时微寒躬身冲他行礼,身形依旧不卑不亢,“可我也说过,在和江枕西有关的事上,我不可能放手,您如果还想继续,我愿意奉陪到底。”
路眠沙嘴张了张,话涌上来又咽下去,跟着躬身行礼,随她一起回去。
王藏紧咬着牙关,一双虎眸牢牢锁定在时微寒身上,分毫不离,待到黄沙卷地彻底挡住她的身影,捏紧的拳头才慢慢松开又结成法印,虚虚搭在腿上。
“你说为什么他不暴走把你打一顿呢?明明上次你们还动手了。”
“之前是之前,设山那边的人现在已经造成了威胁,他不敢赌要是少了我一个,这场仗最后到底能有几分胜算。”
“这么自信吗?”
“这不是自信,这只是根据现在的局势做出的合理分析。”
“切,我都懒得和你说话,不过等会儿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啊,都这么晚了,还出去瞎溜达干嘛。”
“你在眼气我。”
“我没有,是你自己问的。”
“哼,我能不知道你,坏心眼一个。”
“好吧,别走那么快小心跌倒。”
“啊!靠——你的嘴开了光啊!”
时微寒瞧着从沙脊上慢慢往下滚的人,手掩在唇边欲盖弥彰的笑,继续迈步往前走。
“嘿,拉我一把啊!时微寒!”
“不,你自己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