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天生嗅觉灵敏,当时踏雪又正巧缠着李清霁要抱抱摸摸,几乎是跟她刚洗过的手贴在了一起,在明白发生了什么后,整只狗吓地连连倒退几步,缩到了于焕胤后边。
于是李清霁为着其他狗的心理健康,每次做完阉割术都要好好清洗一通,直到手上没有任何异味,全是玉兰皂角的香味才罢。
如今已近年关,她放了店里几人的年假,特地寻了人过来看着铺子,等待新年开工。
只是还没等她想好在古代的第一个新年该怎么过,一回府便收到消息,明日要同李伯恩一同进宫参加国宴。
自从几月前与李伯恩吵过那场后,他们父女二人已经是看到对方就烦,李伯恩不想见到她,自然也免去了她的早礼和晚礼,李清霁乐得自在,清闲了许久。
只是不知为何,那沈姨娘和李照玲却如同吃了哑巴药一般,一直没再来找过茬。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李清霁暗自起了提防之心。
第二日一大早,府里派人过来敲响了院门。
青挽最近有些不适,李清霁便改为带上萧渡前行。
到了府门,一身正装的李伯恩与打扮俏丽的李照玲已经候在了门口,见她一身淡素,气质却出尘,李照玲眼睛一转,揪着帕子道:“姐姐,今日我们要去的可是国宴,虽然不至于刻意打扮,但你这副着装,是否不太恰当?”
她此言一出,原本只睨了李清霁一眼的李伯恩也皱眉开口:“府里又不少你吃穿,穿成这样是要丢谁的脸?给我换了去。”
李清霁没理他们,兀自上了后头的一辆马车。
李伯恩浓眉一拧,看着她的背影,到底没有说什么,也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车门处伸了进来。
李清霁掀开帘子,借着萧渡的手下了车。
这还是李清霁第一次见到除了故宫以外的皇宫,其实与故宫也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宫墙更高,颜色更深,像个笼子,将所有振翅高飞的鸟儿全部囚于笼中。
李清霁收回目光,跟着李伯恩进了宫门。
大姚国宴从来是君臣同乐的习俗,上至帝后皇子公主,下至官员家属,同聚一堂,欢庆新年。
李伯恩官品不高,便被安排在了中后的位置,李清霁和李照玲坐在他身后,看着宫殿内人越来越多。
又过了半个时辰,官员们已经全然来齐,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在殿门口响起。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跪伏,迎接万岁。
皇帝落座后免了礼数,举杯道诸位随意,李清霁才跟着起身,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上位的中年帝王。
与她想象中威严的帝王形象不同,姚顺帝萧劾面带笑容,脸上有几分褶皱却不显老态,反而添了几分真实感。
见官员全部落座,皇帝才开始说场面话,无外乎今年多劳,辛苦各位爱卿这些,李清霁百无聊赖地听着,往嘴里塞了好几颗葡萄。
在继续伸手探向果盘之际,她似有所觉,抬眸朝前方座位看去,正对上一男子尚未收回的目光。
见她看了过来,这身着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抬起下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这男子与于焕胤的位子靠地极近,想必就是传闻中那她还没见着面,就挨过她无数骂的敬国公府世子,谢子坤了。
看着这人一脸坑坑洼洼与麻子交替,以及仿佛出生被人打了一拳的鼻子,李清霁浑身一抖,不行,谢子坤孝期明年初夏就结束了,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搅黄了这桩婚事。
不然嫁个河童,还是个不干不净一身病出去乱搞的河童,那画面太美,李清霁想都不敢想。
这时皇帝已经讲完场面话,便到了各家献礼,帝按功封赏的环节。
最先呈上礼的是几位皇子与公主,送的礼物平平无奇,与往年别无二致,只有熙容巧思,为帝王跳了一首祈安舞,祈祷明年四海无恙,海晏河清。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熙容心怀社稷,朕心甚慰。”
皇子公主呈礼结束,便是各位国公与尚书,李清霁抓了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各种稀奇珍宝。
许是对丑男目光格外敏感,在察觉那谢子坤又往她这边看过来时,李清霁秀眉一蹙,狠瞪了过去,却发现他看的似乎不是自己。
这个角度……李清霁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身旁正在与河童深情对视的李照玲。
这两人不知道互相串通了什么,谢子坤一个眼神,原本坐的好好的李照玲忽然就勾起了唇角,睨了她一眼。
李清霁眉心一跳,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果然,下一秒,太监尖细的嗓音念到了前来行礼问赏的敬国公世子。
谢子坤昂首挺胸,掀开专门准备的金佛像,呈了上去。
这尊佛像估计是请了大师,雕琢地巧夺天工,一双充满神性的眼望下来,就像是可以让人原地成仙一般。
姚顺帝大喜:“哈哈,这许多小辈,还是子坤你深得朕心,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他话音一落,原本站在大殿上的谢子坤立刻下跪行了一礼,朗声道:“回皇上,臣确有一请,求陛下成全。”
姚顺帝:“哦?说来听听。”
“臣斗胆,请皇上收回臣与李侍郎之女李清霁的赐婚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