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姚顺帝收了笑,脸上的褶皱抖了抖,那双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沉声道:“收回赐婚?谢家小儿,你可知既是赐婚,便没有随便收回的道理。”
谢子坤跪伏殿中,在满殿寂静中毅然道:“臣自然是知道,只是臣不能娶一不遵女训,不守妇道之女回府!恐怕难安臣母亲在天之魂灵!”
姚顺帝眯着眼睛,看了他许久,才肃声道:“不遵女训,不守妇道?你且说来听听,若真如你所言,朕定会为你做主。”
听了这话,谢子坤面色一喜,拱手行了一礼,方才开始了控诉。
“回陛下,当朝各家女儿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年在闺阁学习女诫的大家闺秀?可偏她李清霁例外,不仅在外抛头露面,与诸多男子齐聚一堂,最近甚至还做起了阉割术这等脏活,臣是实在忍不了了,才来请陛下收回成命,陛下莫让敬国公府蒙羞啊!”
闻言,姚顺帝面色一沉,浑浊的眼珠在大宴上转了转,停留在了李伯恩身上,道:“李家女何在?”
李清霁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大殿之上,跪下行了一礼:“臣女李清霁参见陛下。”
姚顺帝垂眸扫了扫她,严色问道:“李家女,方才子坤的话,你可都听到了?他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李清霁抬眸,坚定地摇了摇头:“世子所言不假,只是...”
不等她说完,不远处的谢子坤便急忙发声打断了她的话:“陛下!她都亲口承认了!还请陛下替臣做主!”
李清霁眼帘一抬,横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只是臣女如此行事,并非毫无缘由。"
姚顺帝宽大的袖袍甩在龙椅那张牙舞爪的图案上,不咸不淡地瞥过来一眼,声音听不出悲喜:“哦?”
李清霁看着传说中的九五之尊,道:“世子方才所言,臣女在外抛头露面,说的可是臣女在市集开放义诊,救助百姓家中病患动物?说臣女与男子齐聚一堂,可是指在臣女医馆之内为诸多百姓家畜医治?至于阉割之术肮脏”
李清霁将目光转向谢子坤,冷声道:“世子,我倒要问问你,阉割术作为一种治疗术法,哪里肮脏了?”
谢子坤被问的脸色铁青,阴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道:“若上述你都可以胡搅蛮缠地解释过去,那你与你那奴隶所行苟且之事呢?如何解释!”
李清霁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在放什么屁。
而在上位听到此话的姚顺帝紧锁眉头,问道:“什么奴隶?”
谢子坤尖着嗓子,扬起声音,恨不得让全殿人都听到:“回陛下,臣说的正是这李清霁与其奴隶厮混一事,据臣所知,她在何处,这奴隶便在何处,三月前,二者更是一同在一间院子里厮混了一月有余。”
“陛下,若非她所行之事实在过分,臣心中实在憋屈,又何苦在国宴上误了各位大人的好兴致!”
听到这里,与谢子坤交好的官员忍不住指着李清霁说了起来:“如此水性杨花,不洁身自好的女子,如何能做世子妃?”
又有另一官员道:“大人所言极是,此等女子,就应当削发为尼,贬至寒庙,方可平我等心头之气。”
眼见着大殿之上人声渐沸,姚顺帝身旁的大太监得了眼色,尖声道:“肃静!”
见殿内恢复安静,姚顺帝才缓缓看向许久不言的李清霁,道:“李家女,你可有话说?”
李清霁抬起头,思索着应对之法,这时,一道低哑却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陛下,草民有话要说。”
姚顺帝看着跪在李清霁身后的清俊少年,有些疑惑:“你又是谁?”
萧渡抬头回话道:“草民阿昭,是李小姐雇佣的店内伙计,也曾是她身边的奴隶。”
“哦?”姚顺帝看着他,道:“你小子便是子坤口中,与李家女有染的那个奴隶?”
萧渡拱手行礼,眸色镇静,道:“草民曾经虽是李小姐的奴隶,却与她从未有过任何不堪,请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