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给我端盘子?”艾伦淡淡地问。
孙萌天孙萌笛的向导们又去各添了一碗,艾伦吃完就去收拾灶台,袖子往上一掀,露出一截晒得有点发红的前臂,林赛跑过去帮忙,发现自己好像插不上手。
这些活他很熟练,因为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做饭、修东西、凑合着过日子,到现在他已经样样精通。
吃完饭,大家回房倒头就睡。一天下来,体力消耗得厉害,谁也没多说话,躺下便没了声。
屋外虫鸣阵阵,墙角的壁灯昏黄摇晃,随着夜色加深,屋里渐渐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林赛却睡得不安稳。
梦又来了。
她站在那片熟悉的黑色沙滩上,还是她自己的精神图景。
积云压得很低,脚下的潮水阴冷,带着腥味。浪一波波拍上来,淹到她膝头、腰间,然后是胸口。
凯撒的影子猛地扑上来,将她整个压进水里,带着一股暴虐的情绪。她奋力反击,这一次,居然迅速击退了他。
她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喘气并感受成功的喜悦,她就被一只冰凉的手再次钳住了后颈。
她猛地转头,看到艾伦站在身后,眼神不善。从未见过他那样的表情,本该拔腿就跑,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用力地摁住自己,一言不发。
他俯身靠近她耳侧,气息落在她脖子上。下一秒,他低头,嘴唇蹭过她的颈动脉,然后咬了下去。
牙齿划破皮肤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一样炸响。艾伦的表情异常平静,却透出一种危险的、近乎恶劣的狠劲,像野兽啃咬猎物。
他按住她的后背,力道沉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一个窒息的、致命的拥抱,勒得她胸腔发闷,肋骨被一点点压迫着,要被生生揉碎。
任凭她极力呼喊,他置若罔闻,像是终于品尝到某种被压抑太久的渴望,专注而疯狂。
她在垂死之际猛然睁开眼,对上了他的视线。那一瞬间,她几乎忘了挣扎——艾伦的眼眸不再是平日里那种黑色,而是变成了璀璨得不真实的蓝,天真却邪恶。
像冰川深处裂开的缝隙,寒冷彻骨的深渊。
现实中,林赛在床上挣扎,眉头紧皱。
艾伦睡眠很浅,被吵醒了。隔着薄墙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梦呓和不安的喘息。
他睁着眼,默默躺在床上,在纠结要不要过去把她叫醒,又是否算一种越界。
直到他听到了她在梦里呼救的声音。
他还是坐了起来,外套也忘了穿,起身去敲隔壁的门。
“林赛?”
他的敲门声和林赛的梦呓惊动了同屋的秋杉、孙萌天、孙萌笛,三人坐起身,几乎同时开灯。
“林赛怎么了?”孙萌天皱眉,“她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秋杉已经开始翻身穿外套:“她在说梦话,应该是做噩梦了。”
孙萌笛给艾伦开门,他冲进去,第一次看到这样狼狈的她。
只见她此时已经睁开了眼,但状态还是很不好,蜷成一团,额上都是汗。
他俯下身,试图握住她的手,尝试用精神链接潜入她的图景,安抚她的情绪。
可她忽然猛地一甩,像被什么烫到似的,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盯着他,眼里还有未褪的惊慌。
“是我。”他低声说,语气尽量温和。
她眼神依旧防备,但很快道歉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门口的脚步声响起,安东尼奥也冲进来了:“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噩梦。”艾伦简短地说。
安东尼奥已经凑近她的床边,抬手就要撩开她的袖子,“可能是梦蛉叮的,我看看有没有咬痕。”
“你干嘛!”林赛猛地拍开他的手,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东尼奥举起双手,“真的,梦蛉有可能让人精神紊乱,我得确认是不是真的……”
“滚!”孙萌笛一巴掌拍在他腰上,“你是不是缺心眼?”
“他说得有可能。”秋杉皱眉,已经合上了终端,“我刚查过资料,叮咬后六小时内还有补救办法,不然会反复诱发幻觉。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先出去,让她冷静一下。”
“你,出去。”艾伦拉住安东尼奥的衣领,毫不客气地把他往门外拖,“你也不是医生,别添乱。”
安东尼奥还想挣扎一下,见大家都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只能嘀咕着被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