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乐道:“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回来,你眼睛都好了,不就不需要保姆了吗?”
墨白:“眼睛好了就要回去工作,我还需要助理啊,你可以给我当助理。”
林乐乐道:“可是助理的要求很高吧,我怕我做不好。”
墨白:“我不止一个助理,不懂的慢慢学,而且做不好也没关系,谁规定助理就一定要做的好。”
林乐乐:“那助理都干什么?”
墨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就跟着我,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林乐乐:“那不是跟现在一样?”
墨白:“就是跟现在一样,你玩儿够了的话,就去上学吧,看你学历太低。”
“哎呀你烦不烦,”林乐乐哭笑不得:“怎么这个时候还打击我。”
“好好好不打击,那你当助理刚刚好总行了吧。”
“也没有那么刚好啦反正能把你照顾好就够了,我最会照顾你了,换了别人我都不放心。”
“好,那就只让你照顾。”
“嗯……”
“乐乐……”
“嗯……”
墨白沉默一会儿,听见他睡熟的声音,拉了拉被子,放轻呼吸,仍旧睁着眼睛。
今天农历十六,万籁俱寂,窗帘没有全拉上,月光洒进一线,照在林乐乐脸上,映在墨白眼睛里,如同瞬间恢复光明。
第二天手术从早做到晚,林乐乐就从白等到黑,期间宫墨二人给他送了吃的,林乐乐只是摇摇头:“你们吃吧,我吃不下。”
宫南泽道:“你不吃没关系,但你别害我。”
林乐乐的眼睛短暂从手术室大门收回来,转到宫南泽脸上,满是疑惑:“我怎么害你了?”
宫南泽道:“你不吃不喝的,回头墨白出来一看你饿瘦了,要找我算账。”
林乐乐接过汉堡咬了一口,说道:“白先生看不出我瘦了,他又没见过。”
“他没见过,他摸过啊,”墨南炙捡起一块炸鸡腿塞进林乐乐嘴里:“出来一摸你,好家伙脸上肉都瘦没了,能当场气得跳起来骂我们俩。”
林乐乐噗嗤笑出声:“那样就好了。”
宫南泽捏了捏他的脸:“好了吃吧,你以为做完手术就没事儿了?那你可就全错了,术后陪护才是大工程,好几天都睡不好觉,到时候还要全靠你,你不多吃点儿怎么行?”
林乐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总不能墨白出来了,他饿夸下去了,狠狠咬了一口汉堡:“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陪着白先生的。”
“这就对了,”墨南炙道:“除了你亲自上,还能怎么办?指望我们俩吗?那我哥可能要气死。”
“哎呀不要乱说话啊,”林乐乐道:“呸呸呸,手术室外面,不吉利。”
墨南炙手里的饭没动多少便收起来,起身道:“你俩陪着吧,我出去抽根烟。”
宫南泽将提起沉甸甸的剩饭递给他:“帮我扔了。”
没有想象中的凶险,更没有医生突然走出手术室找家属签字的惊险情节,后来手术中的灯暗下去,墨白沉沉睡着,被推出手术室,推进监护室观察了一天一夜,再后来转入之前的病房,林乐乐终于又能尽他保姆的责任,陪在墨白病床边,任凭谁叫都不肯走。
就这么过了两天,林乐乐夜间睡不好,白天见墨白没有醒来的迹象,趴在床边打了个瞌睡,他觉得没过多久,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可是当醒来,却听到极轻的声音,有人在叫他。
“乐乐。”
墨白仍然蒙着眼睛,若非先一步开口,林乐乐真发现不了他已经清醒。
林乐乐彻底没了睡意,抓住他的手,激动地几乎哭出来:“白先生,我在,你……你要什么?我我我……我去叫大夫。”
墨白听到他的声音,平静下来:“没什么,你在就好了,他们两个呢?”
林乐乐:“出去了,我去叫他们吗?”
墨白仍然虚弱:“不用,你在,你在就好。”
眼泪落单了床单上,林乐乐不知为何,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拼命点头:“我在,白先生,我在。”
他这两天日夜颠倒,除了宫南泽强行拉他去休息吃饭,几乎不怎么离开墨白床边,心中无数次祈祷,只要让墨白好好醒过来,他能接受所有结果,哪怕他的眼睛没有恢复。
只要人活着就好,最差不过继续当个盲人,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他愿意一辈子照顾墨白。原来他的祈祷有用,他的声音有人能听见,墨白真的好端端醒过来了。
几天后拆纱布时,所有人都在,林乐乐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他看见纱布一层层揭开,医生询问墨白眼睛感觉怎么样,光刺不刺眼,墨白一一回答:“没有特殊感觉,不刺眼。”
睫毛轻颤,墨白睁开了眼睛。
像是整座病房都随着他亮起来,林乐乐呼吸一顿,眼前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同样一副长相,他心中却只剩一句话,好漂亮的眼睛,像极光。
他想说话,想喊白先生,想说你认不认识我,想说我是林乐乐,是你的保姆,可是张了张嘴,不知怎么眼框先热起来,声音带了哭腔,因为他看到墨白的眼神在病房里转了转,略过宫南泽,墨南炙,医生,护士,最后落到他这里,朝他温柔一笑,自然到就像相识已久,久别重逢。
林乐乐鼻子酸酸的,含着眼泪问他:“你看着我干什么?”
墨白:“看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