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墨南炙道:“这世上能劝得了我哥的人,还没生出来。”
宫南泽:“生出来了啊,现在不正在我家偷我家呢吗?”
墨南炙哈哈一笑:“那不一样,乐乐就是个小孩儿,我哥就是哄哄他,他最会哄人了,我小时候不想出国,他嘴上说舍不得我,看我的眼神跟老母鸡看小鸡仔儿似的,结果呢?手续办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我都没反应过来呢,他就给我扔飞机上了,还好多保镖看着,跑都跑不了的那种。我哥这种人,你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他要是真疼乐乐就应该听他的别做手术,结果呢,你看他松口过一个字吗?”
宫南泽:“是啊,我跟他过了七年,我还不了解他吗,他就这德行。”
墨南炙:“你才七年,我生下来就是他养,我说什么了我?”
宫南泽:“那我跟他结婚之前的七年,他还等了我十年呢。”
墨南炙:“他等你十年至少没干涉你什么,我在国外的时候,他的手也能伸过去,我不管干什么,他就跟在我身上装了雷达一样,隔不了一天就能知道,然后打电话骂我,那时候我在国外也活得战战兢兢,圈子里的人都笑话我。”
“我不是吗?”宫南泽越说越气:“我背着他自立门户那事儿,我觉得我做的挺隐蔽的啊,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发现了,他就是个鬼。”
墨南炙深以为然:“魔鬼。”
一场墨白受害者诉苦大会越说越投机,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举杯再碰,各自干了一杯,又倒满,纪念他们被墨白控制的日子。
酒一上头,话题就打开了,宫南泽又问:“话说回来,他当年为什么送你出国?我总觉得他是那种,在乎谁就得紧紧抓在手里的人,对乐乐就很典型,护犊子护成这样,怎么会让你离他那么远呢?”
墨南炙道:“说来话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这本得分上中下三册,他没跟你说过吗?”
宫南泽:“没说太多。”
“也难怪,他总不能说他把他爹逼出病来吧?”宫南泽一口干下去半杯酒,说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我爸凤凰男上位,又受不住那点儿小心思,婚内出轨,在我妈怀我的时候小三挺着大肚子上门摊牌,给我妈气进医院里,害的我也早产了。”
宫南泽愣住:“哇——”
墨南炙:“当然这些都是听我姥姥姥爷说的啊,我那时候刚生出来,又不知道这么多。”
宫南泽:“后来呢?”
墨南炙:“小三怀孕四个月,我哥抱着他一起从楼上滚下去了。”
宫南泽:“啊?”
墨南炙:“醒来之后小三孩子没了,以后也很难再生了,小三跟我爸哭哭啼啼说我哥害他,我哥醒的晚,醒来第一件事先给我姥姥姥爷打电话,第二件事就是报警,说小三推他下楼要摔死他,为了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争家产,有监控为证。”
“结果你猜怎么着,真有监控,监控里我哥在楼梯边缘拉着小三的手哭,说阿姨我不想死,阿姨你放过我,然后两个人都没站稳,一起滚下去了。”
宫南泽倒吸一口凉气:“我靠。”
墨南炙:“我姥爷当时就不干了,出轨,小三怀孕,还要害他孙子,要给我爸和他的小三送进去,我爸在我姥爷家门口求了好几天,最后他跟我妈离婚,净身出户,带着小三走了。”
“我妈打击太大,身体一直不好,后来……没了,我哥自己养我,姥姥姥爷帮把手,当然有钱什么都好解决,不算难事,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姥姥姥爷权势不比从前了,公司基本到了我哥手里,我爸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是找了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之后一直没孩子,觉得还是应该有个儿子傍身,想起我来了,开始跟我们家打官司,要争我的抚养权。”
宫南泽:“好像还真能争,妈妈不在了,理论上就是得跟爸爸。”
墨南炙:“你当他安什么好心吗?我姥姥姥爷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他十几年前就离婚了,分不到什么,但是如果我跟他,那可就不同了,打打官司还能分不少钱呢。”
宫南泽:“看来还是没长记性,以为你哥是好欺负的。”
墨南炙:“我哥说让我出国待几年,这里的事不用管,我不想离开他,怎么都不听,结果他嘴上说的好听,说也舍不得我,还掉了两滴眼泪,抱着我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把我打包送飞机上去了,我直到飞机落地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宫南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只能说豪门乱起来是真的乱。
墨南炙的故事还没讲完:“我就直接在那边儿待着了,你跟我哥结婚之后我才回来的,这些你都知道了。他怎么对付我爸的我还真不清楚,后来再听说消息,是我爸爸那边的一个亲戚不知道怎么找到我联系方式,跟我说我爸进医院了,说我当亲儿子的不得回去看看吗?怎么那么不孝顺,我说不是还有个亲儿子在国内吗?找我干什么,找我哥啊,结果那亲戚就不回我了,我猜可能是想骗我回去,我哥不发话我哪敢啊。”
宫南泽听得唏嘘不已,他以前只知道墨白城府深,为了跟他结婚能这么多年不动声色,没想到跟过去一比,这点儿小伎俩简直是幼儿园手段,八岁就能想办法治出轨的亲爹,除掉未来竞争对手,这是什么脑子啊?
这样一想,有件事就不得不在意了:“那当初他跟小三一起坠楼,到底是谁的责任?”
墨南炙叹口气:“我还真问过我哥这个问题。”
宫南泽:“他怎么回答的?”
墨南炙:“他说,那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如果在我爸爸婚内生出来,会很麻烦。”
半晌无声,好久好久,宫南泽喝了口酒:“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