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了,又怎样?”
李祝酒有恃无恐,他现在可是伤患,贺今宵能把他怎么样?
但很快,贺今宵无奈叹气,又把人拉近一步,偷瞥那边喝酒的手下有没有关注这边,才很小声道:“汪。”
李祝酒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又听那人问:“有没有更开心一点?”
这一刻的心情,李祝酒不及格的语文水平形容不出来,他猛地左右看看,看无人在意这边,才一把捂住贺今宵的嘴:“贺今宵你有病啊?”
“没病,我就是想逗你开心。伤口还痛吗,过来坐。”
“不坐!我要回去睡觉!”他一秒也不想多待,贺今宵真的是……好神经,但是他刚才为什么心跳加速,为什么?不理解!
思来想去,他觉得应该是被吓得吧,要是被别人听见,那真是尴尬得可以上天了。
经此一役,且兰创伤极大,士气受损,长虞也暂时安定下来。
得了空,贺今宵将打胜仗的事情写了封信寄往盛京,李祝酒也随着捎去一封家书。
这一路来,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来时遇到的绕远路求救的难民,刚到长虞时且兰掐准时机的夜袭,以及步兵行军途中感染疫病……此间种种,都透露着古怪,李祝酒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眼下还不敢往深处想。
只能先寄书信回家,拜托晏母帮忙盯着点盛京的异状。
刚写好,四喜从门外进来,面带笑意:“少爷,家中来信了,之前由于且兰围困,信件耽误许久才拿到,您要不要拆开看看。”
“给我吧。”
拆开信,晏母的簪花小楷工工整整,看得李祝酒眼角抽抽,他想起了自己写的狗爬字……然而,晏母第一句话就是——
“吾儿棠舟,近来过于懈怠否?字型奇丑,不似从前。”
莫名有种上课被老师抽查功课的心虚感,略略尴尬片刻,李祝酒接着往下看。
“你问的难民一事,我让你外公打听了,听说是暂时安置了宅院,分配了良田,朝中一切正常,你到长虞了吗?一路可还好?”
“这一路上,可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有,先写信告诉娘,家中聘礼得早些准备……”
后面的话,李祝酒一个字不想再看。
盛京到长虞,往来信件,单程快马加鞭也得半月有余,这封信还在路上被战火耽误,那寄出来的时间更早,那时候难民刚盛京不久,他们也刚到长虞,李祝酒在那封信中拜托晏母留心盛京不寻常的地方,还有难民的安置问题,于是得到这封回信。
这中间还空出来送信的日子,足够盛京异动八百回,所以这次寄出书信,再回复之时,也许就能应证李祝酒的某个猜想。
“希望不是真的。”
李祝酒叹了口气,听得四喜胆战心惊:“可是家中不好?”
“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虽然且兰暂退,但李祝酒仍然不放心,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切都大有变数。
这日中午,庭院中的桃花已经开了,春日晴朗,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李祝酒已经换下大氅,穿上了单薄的春衫。
桃花树下,摇摇椅上,一本书盖住脸,睡得无比惬意。
就这会儿,门外急吼吼一声“报”,士兵拎着一支箭跑进来,边跑边喊:“将军!将军!不好了!”
李祝酒差点栽倒,被吵醒,有些烦躁:“慌什么?又怎么了?”
刚好贺今宵端着盘点心从走廊一头出来,放到桌上,很是自然地帮李祝酒拿开肩头的落花:“什么事?”
那士兵这才跪地回禀:“禀将军,一刻钟以前,城门上射来一张字条,字条上说……说……说……”
李祝酒拿开书:“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说……说且兰军队控制了城外仅剩的几个村里没有迁走的百姓,要,要……”那士兵快速瞥一眼李祝酒:“要晏大人亲自去换!如若不应,则尽数绞杀!”
“打了那么久,城外还有百姓?”贺今宵表情凝重:“把纸条拿上来我看,现在去叫太守大人过来一下。”
“是!”那士兵呈上字条,领命退下。
“这是不是陷阱啊?且兰打了败仗,受不了窝囊气,然后就想了这个馊主意,让我去换人,其实他们并没有人质,只是想空手套白狼?”李祝酒坐正了身子,一股无名火:“再说,我在且兰心里的形象那么光辉吗?竟然会以为我会去换平民?”
“实际上,如果是真的,你会去,对吗?”贺今宵一双眼睛落到李祝酒身上,眼睛里带着些李祝酒看不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