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他答话的语气在两个实习生听来过于哀莫大于心死了,两只小鹌鹑面面相觑后,说什么也要一道给他送进电梯。
一左一右,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两护法似得不远不近跟着,难得叫乐玉案也体验了一把方才柏总的无语心情。
只不同的是,方才两只鹌鹑神情严肃,正视前方,目不转睛。
而现在,两人齐齐向乐玉案投以同情的目光,仿佛他现在要去的不是什么八楼车库,而是十八层地狱,待会儿出电梯门右转就能直达太平间。
乐玉案:“……不用送。”
再送就真一起跟着去乌漆嘛黑的八楼车库晃悠了。
未曾想,二人连电梯门也没出,缩在里面不禁打了个寒颤,齐齐摇头摆手,“不去不去,您请您请。”
鹌鹑里的没头脑嘴跑得快,顺嘴说了一句,“我们也就是下楼拿外卖,顺脚送您一程……”话一落地,就被身旁的不高兴猛杵了一下,忙后知后觉改口,“顺手拿外卖,顺手。主要还是为了送师兄您。”
乐玉案:“……”
你两明天因为左脚先迈进律所大门被开除,那也一点不冤枉。
另一头,大佬的交流还在继续。
“人柏总都答应我了,这下你没理由推辞了吧,裴律?”老表抬了抬下巴,得意道。
裴钰州支着头笑问:“证券年会啊……但我去那儿又能做什么?跟我们所里证券部的几个同事相看两相厌,打哈哈锻炼面部肌肉么。”
“自然是拉业务啊卷王。”姜坤说完,见裴钰州业务在前作胡萝卜,倔驴本犟仍不为所动,瘪了瘪嘴一转头,干脆换了一个骚扰对象,“你呢,要找的人找到了么?”
柏临远:“差不多。”
“没找到就没找到,你跟我还说什么场面话,我又不会笑话你。”姜坤笑开。
语毕,见好友低头喝茶不答,老表乐呵呵自顾自接话,“不过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临时飞来这边,是已经找到人了呢,毕竟你刚回国一堆事,没道理这么随性说走就走。”
“有具体信息么,要不给钰州瞅瞅?我知道你手底下的人能力强,但他们干律师这行的有自己消息灵通的路子,没准能帮上忙。”
被点名的裴钰州方才在出神,闻言若无其事抬眼朝他看了过来,轻轻笑了笑,十分尊重客户本人的个人意愿,“所以,您需要么?”
“暂时不用。”柏临远又想到了那一双莹白的脚,微微颔首,“有困难再来麻烦裴律。”
“客气。”裴钰州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嘴角微扬,抬眼看向柏临远,“有事随时联系。”
“嗯。”
“切,排挤我。”见两人氛围正好,身为二者介绍人的老表西子捧心状,表示自己十分受伤,“得,你们聊得开心啊,我去安排车。”
说着,他又朝裴钰州抬了抬下巴,“吃饭的位置发你了,停车很方便。”
“好。”
“十分钟,楼下出发,保准不堵车。”老表浅述自己的安排,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一转头,见两人聊得正欢,谁都没正脸瞧他的表演,面色不虞,头一甩扭着屁股出了门,拧着脖子吊着嗓子道,“别迟到啊,迟到的人买单。”
裴/柏二人:“知道了。”
作为全国前三的拥堵城市,渝州并不辜负它的排名,哪怕距离饭点还有半个小时,仍出现了大片缓行路段。
网约车上,司机从后视镜瞥见靳梦衡揉了揉额角,面色苍白,一副严重晕车的可怜模样,把打开的车窗往下又降了降,用标准的渝州话安慰道,“快了老师,过了桥转个弯就到临江国贸了。”
靳梦衡:“好。”
(你一会儿要换班?)
「衔蝉」:“喵!”
(大人!)
长尾的黑色猫咪尾巴僵直了一瞬,随即猫摇了两下,垮着个批脸猫设不动摇,无声切频与靳梦衡交流。
(大人您是想换个人来守护?)
靳梦衡不语,神色平静,心底默默纠正:不是人,是鬼。
临近中午,明媚的阳光如同轻柔的纱幔,悄无声息驱散着山城的无边雾气,靳梦衡的体温也渐渐回归正常。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难以想象靳梦衡这一早上堪称无缝衔接的身心考验——
早上七点多起床,迎接自己倒计时不足两天的生命长度。
靳梦衡头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被冥护长「衔蝉」化为原型叼在嘴里抄阴间路的近道,三下五除二,风驰电掣赶去了丰都。
脑浆险些被摇匀,但又全然没有晕车感,有苦说不出的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