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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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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告辞’吓了一大跳吧,抱歉,因为你以前说过,你喜欢用‘告辞’来代替‘再见’,所以才想用你喜欢的方式,跟你道别,但想想,我也有我的方式,吓你一跳的方式:

首先,我不是小学生,你看,我其实会写很多字。

第2,你寄给我的胸针我很喜欢,如果白玫瑰是你的本名,那么向日葵也是我的本名。

第3,不仅年龄上隐瞒了你,在性别上我也欺骗了你,我今年28岁,生理性别,男,其实也算不上欺骗,毕竟你从来没问过我。

第4,不用等到以后,我现在就是一名出色的建筑设计师,虽然我最开始想要学的,是服装设计。

第5,我绝对不是混进‘破茧协会’的变态,我的资料会长都有,而且一定程度上,我还是出资的股东。

最后,我应该是另一朵玫瑰,却只被允许是向日葵,这点讲到后面,你自然会明白。

女孩子真的是已知地球上,最美好的生灵,没有丝毫亵渎跟打趣的意思,从出生到死亡,我都对此深信不疑,以至于我真诚热恋女孩子的一切:长头发、好听的声音、线条优美的肢体……我有过这样一个姐姐,她死在我远未出生以前。妈妈冒着高龄产妇的风险生下我,死在我出生的第二天,我爸给我取名向日葵,希望我旺盛生长,一生向阳。

总之,姐姐留下来的旧衣服,我穿了好几年。小时候家里穷,被奶奶带,弄不懂男女生的区别,只是喜欢穿漂亮裙子,喜欢扎小辫子。我爸每年回来看见都要剪我头发,我就躲起来,不让他找到我。再大点因为把‘小男生’的新衣服丢在地上,不穿,挨了几回打,学乖了,新衣服也穿,头发也剪,姐姐的旧衣服,就躲在我爸看不见的地方穿。

姐姐毕竟只活到八岁,八岁我上小学,老师开始教男跟女是两种性别,姐姐的衣服也不再能塞下我的身体,我就此回归到正常生活。

但心里还是想,我隐约清楚自己在性别认知这块有问题,还是控制不住想留长发,衣服也穿中性偏柔,书桌下面上锁的抽屉里塞满了女生才会喜欢的那些小饰品……高中,准确说是高二那年的暑假,我在一家主题咖啡馆里兼职,穿女仆装,因为本身皮肤白净,性格文弱,在班上还经常被说成妇女之友,又骗店长说我缺钱用,所以店长录用了我。前面一个月我每天都很愉快,仅仅是能获得女孩子的身份,哪怕是假装,我都已经很满足。再加上咖啡馆的位置离自己的生活区也好,学校区也好,都远到不可思议,根本没考虑过自己会被熟人撞见。在距离开学还剩半个月的时候,却还是被熟人撞破了我男扮女装,在女仆咖啡馆打工。说‘熟’也不算‘熟’,他是班上永远坐在最后一排的那群混混中的一个,我以为他会羞辱我,嘲笑我,看不起我,或者把我当成变态、怪物,再宣传给学校里的人,但他没有,第一次给他端咖啡的时候因为脑子里全是这些念头,咖啡溅出来一些,溅到了他的球裤上,他烫得缩了一下腿,但并没有怪我,反而笑笑对我说:‘没事儿,以前在班上没看出来,你长得还挺——靓?’那以后他每天都来,一个人来,等我下班,换回男装,跟我一起走在街上。临近开学,我问他你作业写完了吗?他说:差生从来不写作业。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劝他好好学习那类空话,所以我没说话。他却说:要不你帮我写?我也想试试开学第一天坐在教室里的感觉。作业我帮他抄了,抽午休跟下班时间,我伏在咖啡桌上抄作业,他就在旁边玩游戏,陪我。有一次有顾客进来,跟他认识,‘哟’了声调侃他:约球约不来,原来是在这儿陪女朋友补作业呢。他说不是,是学霸女朋友在帮他写作业。我心狂跳,头埋得更低,当时能做的仅仅是捏紧手里的笔,力气大到好像能把笔折断,他突然把手伸过来,很暧昧地勾着我的手指绕,我转头看他,他对我笑笑,像是在说不要怕,别紧张。抄完作业那天他送了我两份礼物,一小束玫瑰花,是街边9.9就能买到的那种,还有一支巧克力味儿的口红,他尝了尝,说确实是巧克力味儿的,甜。

高三那年冬天,我跟他做了。在我体内身寸完一次,他把我抱去洗澡,边洗边咬我的脖子说:不戴T做还挺爽。第二次他给我套上裙子,涂上他送的口红,扮成女生的样子,压着我又身寸了一回……

抱歉,看到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很恶心?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爱过这么一个人,而我爱的人在对我做完这些亲密至极的情事后,损毁了我。

“我就是想试试,毕竟以前没跟男的试过,试完了,啧——还是觉得恶心。”

他字字诛心地刺伤我,又摆出一副最后的怜悯来施舍我:“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毕竟真的很恶心。”

我整个人无疑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跟损毁,不知道怎么熬过了那段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考上了大学,在我爸的‘授意’下选择了建筑设计而不是心心念念的服装设计。

性别认知障碍,心理医生拿出诊断结果对我说,表现在厌恶自身的生理性别,想要转换性别。

我确实想转换性别,当初受到的所有伤害也是建立在认为自己是女生的心理状况下,但生理构造又偏偏是男的,是对我施暴的,男性的生理构造。我厌恶我自身,更厌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的,而通感共情那些受到伤害的女孩子。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破茧协会”,会一定程度上,成为出资的股东。

一方面深深为小茧们受到的伤害感到痛心,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生理上属于施暴群体而厌恶自己到无可复加的地步,就算我去结扎、去做变性手术,也无法改变这两种矛盾在我心里愈演愈烈的冲突。

我是个罪人。

是利用生理优势,犯下种种罪行,最肮脏,最恶心的罪人。

也是因此受到损毁的人。

直到遇见你,一朵真正的玫瑰。

我一直在暗处观察小茧们的一切,以其中一只“茧”的身份,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疗愈方法,但对我没用,我已经不想可怜我自己,我清楚这一点。

只有你的故事打动了我,与其说是你的故事打动了我,不如说是你故事里表现出来的,跟我相似的气质。

不想救赎自身,任其沉沦的气质。

掩盖在种种‘生的光芒’下,把‘重生’带给小茧,把‘宿命’留给自己。

我想,要是能救赎你,说不定也是救赎当年那个把自己献祭出去的少年。

至于留下来的我,怎样都无所谓了,我有我自己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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