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阳有时候很讨厌自己这张嘴,总是一语成谶。
“我可是记得你签的保证书啊……”许奚有时候也很后悔自己大脑一热做的神经事。
“我知道。”
谢星阳不信又问:“你俩后来没发生啥吧?他有没有乘人之危啥的?你快检查检查!”
许奚好像还真没看,但是不至于吧,他也没抱着江深撒酒疯,江深应该不至于给他哪打青了吧,他也没感觉到痛啊。
“没有啊,我好好的。”
“那就好。”谢星阳叹了口气。
“你最近要问那个PPT的话挑晚上吧,我白天都没空,他们也没没告诉我美术老师要干这么多事啊!”谢星阳开学没几天人都憔悴了不少,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结果一看后面工作安排恨不得立马辞职。
“好的,你忙你的,有空我再问,”许奚挂了电话,镜子里的脸色看起来恢复了一点,接下来要出差一周,许奚又有得收拾了。
“叮——”朋友圈有了红点,许奚点开一看,竟然是江深。
许奚还以为自己被他屏蔽了。
江深:失忆症怎么治
没头没尾,许奚已读不回。
五点前年级群里通知了教研活动,地方不算远就是有点偏,早上十点集合,座位按学科安排,虽然高一有六个地理老师,但是除去女老师,许奚就两个选择,一个真不熟,一个想假装不熟。
“大巴车…….”许奚反手拿着手机,手指抵在唇边。
高一第一次去外地参加竞赛,许奚被奶奶和老师合着劝了好久才终于答应,本以为会是一段无聊的旅途,却碰到了让他突然感兴趣的人。
许奚透过车窗往下望,少年的个子很高,只是戴着口罩的样子无端看起来有些病弱,许奚望了望天,阴云积久不散,大雨似乎也快要落下,多变的天气害得最近感冒的人不少,他望向江深没戴眼镜露出的那双眼,看起来神色恹恹,他发烧了吗?
没等许奚的视线跟上他的步伐,人已经上了车,少年眉间隐隐皱起,面色发白。
“江深,你挑个车门旁边的位置坐,那里空气流通会好点。”许奚闻言瞥了眼自己的位置,他好像就坐在后排车门的旁边。
“老师,江深坐我这吧。”江深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反应了,所以一上车他除了忍住胃里犯的恶心,没心思注意其他东西。忽然他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车里响起,他抬头,那高高的坐椅后伸出一只白暂的手,紧接着一张熟悉的面庞探了出来。
在看到许奚的刹那,江深的眉头一松,面上的阴霾也被一扫而散。
车里走道很短,没两步江深就站在了许奚面前。“你坐靠窗那边。”许奚手肘撑在椅背上,对他弯了弯眼,一副对待病人的温和态度。
“谢谢。”口罩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许奚想,看来人病得不轻。
车开起来的时候,江深额头抵着窗,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许奚在学校里总是会碰见他,但是是除了考试的前后桌,许奚只能还是第一次靠江深这么近。
雨点在车窗上渐渐显现,淅沥的雨声慢慢代替了车流的鸣笛,许奚忍不住转头看去。
下雨了,车窗会冰。
“发烧的话还是别靠着窗户了。”江深蓦地睁眼,对上许奚的眼神。
“我没有发烧。”江深的话变得清晰起来,就好像雨水洗刷了郁闷的天气,“我只是晕车。”
许奚发现自己想多了,眼神变得飘乎起来,却不经意间看向了江深的额头。
“你这里红了,是车窗太硬了吧……”许奚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江深。
“要不我把肩膀借你睡吧。”
许奚觉得梅雨季的空气太闷热,把他大脑的思绪全部蒸发了个干净。
话出口的瞬间,许奚的脸上就冒起了热气,他无端有些后悔。
许奚看见少年一双浅淡的瞳孔里有了生气,江深好像笑了。
后来许奚的肩膀上多了一点重量,由于天色变得太过昏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互相依靠着像是从白天睡到了黑夜。
那日天色微黯,后排的气息交错杂乱。
“他还晕车嘛……”许奚抬起眼镜揉了揉鼻间,迷糊中想起谢星阳的话。
管他那么多呢,许奚干脆摘下眼镜睡了过去。
“江深……好到了,许奚……许奚呢?”九点五十集合点名,报到许奚的时候,没人应。
江深就差直接打电话了,杨仪欣给他发信息也没回,辗转时间就要到了。
“我去找他吧。”江深正准备转身跑去宿舍,却见到校门外奔进来一个人影。
“不好意思!”许奚早上八点多出去了一趟,买了点东西,江深看他的挎包里装得沉甸甸的。
“人到了就行。”许奚转眼,发现杨仪欣身旁站了一个女生,骨架看起来比杨仪欣要小一点,虽然长相偏灵动,但气质文静,站在杨仪欣身旁,与她有种莫名的契合感。
“这位是小我两届的师妹,也是我大费周章请来的专家,看起来年轻吧。”杨仪欣加重了“大费周章”四个字,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师妹。
“我是程瑜,以后要经常见了。”程瑜说完便上了车,杨仪欣悄悄盯着她背后看,随后朝他俩挥挥手,自己也紧跟着上去了。
许奚喘了几口气,经意间略过江深脸上的口罩,他就知道,江深的晕车症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