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们是不是都闲的!”苏柏扒拉两下火锅,瞄了一眼谢盛松的脸色,小声道,“别听他们瞎说啊,他们都嘴上没个把门的。”
谢盛松没吭声,伸手把快掉出来的虾仁往苏柏碗里夹了夹。
周行看了一眼,没说话,但眼神不大友好。
气氛莫名有点凝。
夏自野察觉到氛围有些微妙,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得了啊,今天是我重见天日的第一顿火锅,别在这儿装腻了。”
苏柏立刻顺着话茬笑了,“行行行,夏哥最大,今天你最牛。”
“还用你说?”夏自野一边喝着汽水,一边毫不客气地回应,“今天谁敢不给我捞肥牛,我跟谁急。”
“来来来。”习炽笑了笑,把一大卷涮好的肥牛送到他碗里,淡声一句,“我刚捞的,全是你的。”
苏柏:“……”
火锅的气味慢慢淡了,大家的碗已经清空,满桌子的餐具和残余的食物才让这顿晚餐的余温慢慢消散。
房间里依旧有几分热气,但人们的情绪仿佛随着最后一口汤的吞咽,开始渐渐沉淀。
“行了,吃完了。”夏自野伸了个懒腰,肚子满得快撑破,但他心底却有种莫名的空虚感,像是吞下的不只是食物,还是一种难以消化的情绪。
大家开始起身,开始往门口走去,随意的聊天中透露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默。他们的步伐轻松,却都没有立刻离开,仿佛心中都有种不舍,只是不愿先打破这份微妙的沉静。
高中时,他们常常这样聚在一起,围坐在火锅旁,打打游戏,聊些疯狂的梦想,那时的夏自野总想着,等大家都长大了,生活会变得更自由,更多的选择,更多的事情可以做。可等到真的长大,才发现,连这么简单的聚会都成了奢望。
苏柏收拾锅具,回头望了望谢盛松,“哥,你回家吗?”
谢盛松好像没听到,低头摆弄着自己的外套,动作缓慢,仿佛是在整理某些不重要的细节。
周行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走去整理桌上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没打算再待下去了。
苏柏走过去轻拍谢盛松的肩膀,“那我就先回了啊,哥,路上小心点。”
谢盛松没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真走了?”夏自野皱了皱眉,挑起了笑,“你们一个个的,连吃个饭都不安静。都这样了,难道你们不觉得有点空虚吗?”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外面夜风呼啸,偶尔传来几句低语,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大家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彼此间没有言语,却又像是有默契的等待,无论是谁,都不急于告别,心底似乎都在悄悄挥别那段难再重现的时光。
“哥,你不送我吗?”苏柏回过头,眼神带着些许惊讶,“平常不都是你送我吗?”
谢盛松依旧淡淡地回应,“没事,我晚点走。”
夏自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俩真是…行了,别再待了,回去吧。苏柏,你是不能一个人走?”
苏柏冲夏自野做了个鬼脸。
夜色已经沉得更深,屋外的壁灯投射出一缕冷光,大家的脚步显得格外轻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言的告别。
没有更多的言辞,大家一个接一个地穿上外套,拿起包包,默默走出了门,最后的告别仿佛都已经融入那几声轻轻的“晚安”。
“野哥,晚安。”赵有钱看向夏自野,带着几分不舍,但最后还是跟着苏柏一起走出了门。
“走好啊。”夏自野低声回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随着门缓缓关上,房间里的安静一下子变得更加沉寂,那种带着温度却逐渐消散的气息让夏自野感觉有些不适应。
望着那空荡荡的房间,他忽然有些恍惚,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寂寞。
“你看,这群傻逼。”他无奈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眼习炽,“今天的火锅还是不错的。”
习炽走过来,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怎么样?”
夏自野耸了耸肩,侧过脸看了看他,“你说呢?泡过水的肉其实很有味道。”
“那我就放心了。”习炽淡淡一笑,仿佛没听懂夏自野的吐槽,“你今天开心就好。”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偶尔吹来的风声和窗外昏黄的路灯光投射进来,习炽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残局。
夏自野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眼前的人总是这么理所当然地照顾他,无论他如何拒绝,无论他如何装作不在乎。
夏自野声音低了下去,“我不需要你这样照顾。”
习炽没有抬头,“等你能走动了,我们再说。”
夏自野愣了一下,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定,习炽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他的生活中根深蒂固,从未给过他喘息的机会。
外面的夜空静谧无声,屋内却弥漫着一种温柔的氛围,像是时间暂停,所有的不安都消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