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你的,野哥!”肖尚凑过去,刚想嘚瑟几句,鼻尖却猛地撞上一股浓得发腻的甜香,像是被热气扑了满脸,他条件反射似地缩了缩脖子——
“靠,这桃子味也太浓了吧?野哥,你今天香水没洒多了?”肖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试图让清新的桃香压过那种场地里挥之不去的机油味。还没挨近就被夏自野反手一巴掌拍走了,“怎么就浓了,不乐意闻就滚远些”
“嘶——野哥手劲真大,怪不得那家伙躺了这么久。”肖尚揉着微红的鼻尖,脸色垮了下来,幽怨的小眼神瞥了一眼夏自野,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距离上次比赛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被禁赛半年的通知还被新鲜的贴在车队公告栏。自打听见蟒蛇车队领航员那句“不如入土”的话语,积压许久的旧怨就在夏自野的血管里炸开。他没有再忍下去,抄起灭火器的手比大脑反应都快半拍,顺手就给那个嘴巴贱的领航员脑袋开了瓢。
在赛后的发布会上,面对一群记者的提问,夏自野翘着腿靠在墙上,指尖不自觉地玩着打火机。“就是手痒了。”他对着镜头挑了挑眉,眼尾的两个小痣随着动作微微跳动,打火机盖弹开,脆响清晰地传进话筒。“下次可能换个地方痒,嗯……比如……”他突然把打火机扔向记者群,吓得大家一阵低呼。他盯着一个熟悉的记者,嗤笑了一声:“比如谁家赛车油箱?”
夏自野什么人啊,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夏氏集团的小少爷,上面有两个大哥大姐,大姐从商,早已作为集团的指定继承人,大哥从政,两个政商一结合,夏氏集团越发强大,剩下来一个他,作为家里的“老三”,从小就被宠着长大,什么都不用愁,狂妄早已经浸没在他的骨髓里了。
八岁那年他攥着玩具方向盘,爱上了赛车,把父亲的纯金手表熔了重铸成赛车奖杯;十五岁偷偷开走大哥的公务车,在暴雨天盘山公路玩漂移险些坠崖;二十二岁捧着冠军奖杯回家,奖杯底座还沾着决赛时撞碎的对手车队旗帜的残片。
有钱,有权,有颜,还有实力,更别说他才23岁,就算狂妄些又如何,他有那个资本,没有记者会怀疑他说出的每一句话,特别是那位王记者,也只能夹着尾巴悻悻离开,只不过后期那些记者们如何报道可就不好说了。
赛道突然爆发引擎的轰鸣声,这是车队在场地上训练,五辆改装赛车如同出笼猛兽般蹿出起跑线,灼热的尾气掀起一阵灰尘。肖尚缩在角落,摸出偷偷带的桃子味软糖,糖纸窸窣声引得夏自野侧目,“哟,学会投其所好了啊”
年轻的车手连忙摆手,“不是,是我在网上听我偶像买的,有薄荷味,桃子味,草莓味等等,特别是桃子味,格外好吃......”话音未落就被青年抢走整盒,改装车呼啸而过的声浪盖住肖尚的哀嚎:“光天化日之下,野哥,你怎么能明抢呢。”
夏自野迅速把糖盒藏口袋里,“哟,还有偶像呢?牙都快撞没了,还惦记着吃糖?真行啊你。”他抬手又敲了敲肖尚的脑门,“小子,到时候我可不想看见你以后补出一口大金牙。”
肖尚捂着脑门,尝试做最后一次努力,“野哥,这是最后一盒了,我下次给你再带好不好……”
“是吗?”夏自野掏出糖盒,在肖尚那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神下,慢悠悠地拆了盒,直接丢进嘴里仨,“咔嚓咔嚓”嚼得可响了。
“……”肖尚脸都写着“你不做人”三个字。
看来糖是拿不回来了。他默默的坐到离夏自野最远的那个位置,气鼓鼓的抬头45度看天,祭奠不是被自己吃掉的桃子味软糖,夏自野低笑了两声,真是小孩。
“自野,别逗小孩了。”突然胖胖的万经理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瞅了眼不远处的肖尚,又看着面前的青年,脸色带着笑,“过来一下,我和你说个事情啊……”
肖尚抬起头,看见的便是夏自野站起身和万经理一同离开的背影,他奸诈的笑了两声,低下头轻轻摸向裤兜拿出偷藏的备用软糖,“我真聪明,幸好还偷留一手”,一拿出来就发现手感不对,他看向上面的大字,Fire——特供薄荷凝胶含片。
野哥什么时候换的?肖尚猛的抬起头——
只见那青年正穿过维修区,顶棚漏下的光洒在他披散的红发上,发尾用皮筋胡乱扎着,随脚步轻跳不休,他吹着哨,不成调,轻松又张扬。
掌心,两颗玻璃糖纸包裹的桃子味软糖撞在一起,叮地一声清脆。他高高抛起——又接住,糖纸在阳光里晃出一抹柔粉色的光晕。
靠,肖尚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偷偷藏起来的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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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一声,沾着油污的门把转动,万经理推开了经理室的门。
夏自野其实很少来这里,他扫了一眼屋内。里面很空旷,正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杂乱的椅子摆在周围,旁边的书架上放着几本和赛车有关的书籍,左边的墙壁上挂着一面大的白板,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什么,可能是策略又或者是些骂蟒蛇车队的话。
万经理这表面上和所有人都笑嘻嘻,背地里不知道和他们吐槽蟒蛇车队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