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裹挟着槐花香钻进半开的玻璃窗,在书桌上投下锯齿状的斑驳光影。萧秋垂着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浅绿色日记本边缘翻卷的纸角,那些被反复翻阅留下的褶皱,像极了她心底怎么也熨不平的褶皱。扉页上褪色的钢笔字迹记录着两年前的某个黄昏——那是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把“许山晴”三个字郑重地写进日记的日子。
“看什么呢,让我看看!”清脆的声音突然刺破凝滞的空气。萧秋如受惊的麻雀般猛然转身,手肘重重磕在桌角,疼得她倒抽冷气。许山晴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青白色校服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她弯着眼睛看向桌上的日记本,指尖已经探向微微敞开的封面,腕间银色铃铛手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
“不行,这是我一年前的日记……山晴你别闹了。”萧秋慌乱地扑向本子,却在触及边缘时又猛地缩回手——她怕自己掌心的汗渍会弄脏纸张。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少女特有的含蓄害羞。
这本被她用透明胶带反复修补过的日记本,藏着一百封未寄的信和被揉皱又展平的草稿,还有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流淌在纸页间的有关暗恋的炽热与酸涩。
“我还就要看看,你一天到晚都有哪些坏心思……”
许山晴狡黠地吐了吐舌头,趁着萧秋愣神的瞬间,像只灵巧的松鼠般抢走本子。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却在翻开纸张时微微发颤。萧秋僵在原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自己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日光之下。
2024年5月13日周二晴
食堂的不锈钢餐盘碰撞声格外刺耳,我盯着碗里渐渐凉透的番茄鸡蛋,听着魏如之第三次重复“放弃吧”。她推过来的玉米排骨汤还冒着热气,可我连举杯的力气都没有。银思锌用筷子戳着米饭,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想起沫雪上次说“何必为难自己”时,手指绞着袖口的动作。窗外的香樟树在风里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她们关切的脸上,却照不进我心里潮湿的角落。
记忆突然闪回两年前初春的雨夜。我发着高烧在教室里复习,是许山晴冒雨送来退烧药,伞面大半倾斜在我这边,自己肩膀却被雨水浸透。她当时笑着说“同学之间应该做的”,可那杯温热的水,我在日记本上写了整整三页多。从那天起,我开始收集所有和她有关的碎片:她留在教室的橡皮,食堂窗口她常点的糖醋排骨,甚至她发梢偶尔沾到的樱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