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稀罕,毕竟有人前两天还说自己没钱住客栈,这是哪又来的什么好宝贝?
“你不说魔修穷得叮当响吗?你哪来的宝贝?你又骗我?”
柳逢春露出一个阴恻恻的表情看向关长岁:“你记错了,我只是说魔修想要什么会自己抢,但从没说过我是因为没钱才去抢。”
关长岁:“......”
关长岁一时无言,沉默了许久道:“感觉还是应该趁早杀了你为民除害。”
柳逢春靠在柜台上,歪着头,露着一点点笑意打量着关长岁,他好像并没有因为关长岁的死亡威胁而感到警惕抑或恐慌,反倒是又在心里又将这句话从头到尾的品味一遍。
似乎品出点淡淡的甜味儿。
关长岁拖着腮帮子撑在柜台上问道:“所以说,你给掌柜的到底是什么?怎么看他好像还有点心惊胆战的样子?”
“当年在魔域混生活的时候偶然得来的,血魔珠,听过吗?”
关长岁摇摇头,露出一副茫然求知的样子。
柳逢春忍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点到即止,还不等关长岁反抗就把手收回来,顺势用声音打断了对方可能说出口的话:“仙洲不知道也正常,总之你只要知道,当年魔域有人为了这一颗珠子,屠了自己满门。”
关长岁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
“他声称自己是从血池里走出来的,自封为血魔。”
“那这东西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你不就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吗?那血魔不一出手就把你捏死了?”关长岁边说着边比了个捏死的动作
柳逢春双眼微不可查地眨了一下,伸手甩甩自己的衣袖道:“算我运气好。”
“你还算运气好吗?你要是运气好就不会......”话说一半关长岁突觉这样似乎并不妥当,慢慢噤声把嘴巴闭了起来,顺便瞄了一眼柳逢春。
柳逢春面不改色,也知道关长岁要说的是什么,确实有点讽刺,他这一生似乎除了青年时期短暂的十几年明媚岁月外,和好运一点边都沾不上。
“但是遇见你还是挺好的,”柳逢春突然靠近了两步,又补充道,“如果不是你,也不会这么快找到我妹妹。”
“我——”
“哎,来了来了,客人我来了。”
关长岁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便被从里屋赶来的掌柜打断。
掌柜手捧的托盘上盖着一块暗红色的绒布,沁人心脾的香气隐约从布下飘来,除了一点香,这块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苦,关长岁鼻头不由自主地耸动,视线随着托盘移到柜前。
“瞧瞧,怎么样?”掌柜揭开绒布,语气里满是得意。
不似那一堆胡乱摆放的原始材料,这块黄玉玉牌油润透亮,正面雕工大巧若拙,简单几笔勾勒出兰草神魂。
正上方中心处钻孔,穿过一条蓝金交织的丝绳,绳头的两端各用一颗绿豆大小的玉珠收尾。
关长岁一见到就莫名新生欢喜,伸手小心翼翼地在玉牌上抚摸:“你别说,看这样子比我原先那块还要更好一点。”
“瞧瞧,仙长,瞧瞧,这里有全仙洲最好的药玉,可不是我吹的。”
柳逢春伸手拿起看了两眼,又看着双眼发亮的关长,最后握在手中道:“就这个。”
关长岁无知觉地身体随着柳逢春走,掌柜地快步走到二人身前将正门打开,挥了个送客的手势。
关长岁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了?”
柳逢春站定在他面前,突然伸手将绳圈套过关长岁头顶。
“送你。”
关长岁捏着胸口的玉佩,玉石温凉的触感穿透指尖,他耳边忽然传来山玉崩碎的脆响,柳逢春的声音在脑海中变得混沌而绵长,他晕乎乎地又问了一句:“送我?”
“药玉能温养神魂,贴身好好带着吧。”
说完干脆果断地离开原地,关长岁停顿一步跟上去,脑子里纠结的一团乱码散不开,迷糊着又问了一遍:“你是说你送我?”
柳逢春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觉得我无事献殷勤是要害你不成?”
“倒也不是,”关长岁又低头揪着胸口的玉牌细看,“但也挺稀罕的。”
从小到大送他礼的人不少,但从魔修手里拿来确实也是件绝无仅有的稀罕事。
他伸手将留有香味的药玉贴身放入怀中,手掌温过的玉依旧在滚烫的胸口印下一圈清晰的印痕。
柳逢春忍不住提醒道:“这东西不要再送你师侄了。”
关长岁不自觉地嘿嘿一笑问道:“我要是送了,你能不能再重新给我买一块?”
柳逢春双眼一眯,冷冷道:“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