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德离阿斯卡河渡口只有不到十哩的距离,而一旦渡口失守,有平整宽阔的道路在,兵力空虚的多尔凯勒巩将直接暴露在敌人大军面前;而再往东南几十哩,就威胁到伊斯塔里亚了。
梅斯罗斯说他会出兵试探敌人的意图,同时牵制敌人的行动,要求你再组织些兵员以备不时之需;你十分想骂他,但只敢心里抱怨——特喵的整个林顿撑死也就三万人口,光是多米德和多尔凯勒巩就要走了一千六百多壮年男性,还不分种族性别地征召了近七百民兵,工农业生产主打一个全员当牲口使,全靠你的个人信用和林顿的国家信用支撑着,再这么拉下去别说以后还有没有得过,连运输都要找病残孕干了。
但现在的大问题就在于费诺里安兵也不多,火炮这种杀手锏全在多米德和多尔卡兰希尔,而西边的多尔卡兰希尔同样刚经历过一番苦战,且损失不小;东边能暂时守住阿斯卡河渡口主要还是因为南岸地势更高、正面通路只有一条狭窄的矮人路、难以展开进攻阵型,然而如果敌人真的铁了心要夺取渡口,己方也很难在这地方跟他们拼消耗。
而你对前线的即时状况属于两眼一抹黑——你的任务就是后勤,没有战报优先知情权,经常只能是他们打完了再告诉你怎么打的……
于是,在从民兵那里得到阿斯卡河对岸有敌人想要偷渡的情报后,你直奔研发中心。
还有什么好说的,东西再贵,这时候不用就没机会用了!
……
不过,你还没来得及把该做的都做好,多尔凯勒巩那边库路芬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多米德出动骑兵试探了敌人的动向,发觉他们确实是后撤了不少;与此同时和多尔卡兰希尔对峙的敌人也减少了许多,而阿斯卡河中段被袭扰的频率剧增——种种迹象表明,敌人在多米德碰壁之后的策略是趁多米德没有缓过来,重兵击破阿斯卡河渡口,劫掠多尔凯勒巩与欧西瑞安德进行补给,彻底掐断多米德的后路。
此时凯勒巩已快马加鞭地回防,而库路芬给你的任务是召集人手前往渡口修防御工事。
你一整个破大防:“我哪儿还有人!国库都空了!工厂不动没吃没喝没运输你修工事有什么用啊!你们多尔凯勒巩没活人了吗!”
“我不像你,连官员军官的老婆孩子都能叫去拉货。”库路芬显然也在崩溃边缘了,“你猜现在我继续在多尔凯勒巩召人服徭役,新兵还会不会愿意前往渡口前线?”
“这特喵的什么逻辑啊!”你直接嗷嗷出声了,甚至隐约感觉帕兰提尔的意念通道都在嗡嗡作响,“这保的不是他们自己家吗?后勤跟不上他们在前线死了家里人还坐得住吗!”
“保的是我家!”库路芬也炸毛了,“他们有对领主忠诚的义务!领主有对他们家人提供保障的责任!”
“你们有病吧!”你整个脑瓜子都像被帕兰提尔共振了一般,也在嗡嗡作响,“眉毛着火了还纠结这个!”
“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库路芬喊得比你还大声,“你的女娲娘娘没教你怎么解决缺人的问题吗?!”
“这问题她怎么教啊!”你尖叫起来,“教我像水母一样自体分裂复制吗!有本事你……”
嗡嗡声愈发大,而库路芬猝不及防地撂了你的电话。
……你出离愤怒了。
你一巴掌拍上帕兰提尔,打算跟库路芬继续掰头,结果玻璃球里的火焰转来转去就是连不上了。
你的力气当然是不可能把球拍坏的……所以这是把你拉黑了?
你又试了几次,无果,于是愤怒地写了封信控诉他不做人,并拒绝了他的徭役要求,只同意调用阿斯卡河一线的民兵;把信交给信使后你还是觉得不爽,遂摸上帕兰提尔安抚了它一会儿,联系梅斯罗斯,报备你拒绝命令的理由,顺便告库路芬战时耍脾气拉黑你的状。
……又连不上。
总不至于梅斯罗斯也莫名其妙把你拉黑了吧?……难道真的是你突然解开基因锁、一巴掌给它拍坏了?
你胆战心惊起来,赶紧翻来覆去地检查玻璃球,当然也检查不出什么,它除了联系不上其他球之外一切正常。
你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你送去的信并没有回音,库路芬也没有再找你要人,除了运送物资的人偶尔传来渡口打起来了的消息外,一点详细的战报都没有,令人发毛。
而第五天,桂尔维列斯方向却突然来了急报——多尔卡兰希尔已经在两天前陷落,几千溃兵和难民正堆在河边拥挤而缓慢地靠十几艘小船渡过近一百五十码宽、水流湍急的沙洛斯河;在他们身后,上万奥克军队正蜂拥追来。
……一瞬间响起的耳鸣声尖锐到盖住了一切,你几乎能在信使恐惧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惨白的倒影。
敌人都聚集在阿斯卡河渡口,怎么会是多尔卡兰希尔陷落了。费诺里安果然不靠谱。来不及破坏密大的水坝了。桂尔维列斯的城墙护城河都没修好。它离伊斯塔里亚只有四十多哩,最边缘离沙洛斯河渡口只有十哩。全是康庄大道,以往的优势成了现在的绞索。会死多少人?
地图上的标识在视网膜上扭曲成了斑驳的色块,你终于从耳鸣声中分辨出了自己颤抖的呼吸和骤升的心跳,以及阿丹妮尔惊恐之下打碎墨水瓶的声音。
你本能而机械地抓起了炭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