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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暗愫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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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付轻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东拉西扯好一番客套之后,状似不经意间问道:“我听人说东厂最近关了个乐师,在太乐署传的沸沸扬扬的,是有这回事吗?”

江瑞琥珀色的眸子垂下,只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糕点向付轻舟推近些许,淡声道:“是有这么回事,姐姐认识他?”

付轻舟本来也没打算隐瞒,飞快应下,又忍不住问:“那他,是犯了什么事啊?”

与其枯等系统排查结果出来,她不妨也主动出击,而再没人比江瑞更了解这件事的人了。

江瑞薄唇轻扬,却又想起姐姐心系那人,他将茶杯抵在唇边浅抿了一口以作掩饰,还是那一贯的温润嗓音:“他行刺陛下,陛下特将他交给我提审。”

甚至,方才他就是在“审”此人。

剧情竟然真的偏了!

付轻舟震惊,付轻舟心情复杂。

见到她凝重的神情,江瑞心中微妙地泛起一丝苦涩。人心易变,或许曾经他于姐姐而言确实有那么点分量,但如今呢?若是现在让他和杨君亭相比,在姐姐心中谁更重要呢?

江瑞最终还是透露了点实情:“其实方才那只是对外的说辞,实则此人在大殿上提起了一桩陈年旧案,陛下尚在裁决,因而便暂扣东厂。”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我只同姐姐说实情。”

只可惜他的这一句“真情告白”,付轻舟是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是“剧情好端端的,没偏”的喜悦,她可以再次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付轻舟强装淡定道:“原是如此。”

“姐姐看起来很是关心那乐师。”

他其实心里还有话想问,却又生生止住了,只剩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付轻舟还记得她的人设和剧情,提起杨君亭,她语调都变得欢欣了些:“这是自然,我与林大哥互为知音,情投意合……”

可她又似想起她的林大哥身在囹圄,又复消沉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小福,你我既以姐弟相称,林大哥也算是你半个姐夫,你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让他少受点苦、早点放他出来。”

说罢,她都想颁个“最佳戏精奖”给自己了。

然后她就这么望向江瑞,等着他的拒绝。

付轻舟等啊等,却始终没听到江瑞冷漠的拒绝,简直要望穿秋水了。

半响,江瑞才终于开口:“姐姐,他从未告诉过你他不姓林,也从未对你说过他欲图陈情的打算吗?”

“你明知他欺你瞒你,你还要为他向我求情吗?”

付轻舟语气坚定:“我知道林大哥定是有苦衷才不说的。”

什么有苦衷,分明就是刻意隐瞒。

江瑞想揭开杨君亭的虚伪面目,可旋即又想姐姐如此聪慧她难道不知吗?他说再多又是何必呢。

他自己都明知上一次姐姐还生疏地叫自己“督公”,而她此刻不过是为了杨君亭才再次叫他“小福”,自己却还欢喜于她口中的那一声“小福”。他自己尚且做不到,又有什么立场去劝姐姐。

江瑞没有再执着这件事,只是道:“我可以答应姐姐让他在狱中少受点苦,可放人与否却非我可以决定的,我听命行事,恐怕不能左右。”

但杨君亭若是愿意改口,将旧年冤案轻轻揭过,陛下也不是非要他这忠臣之后的命。单看杨君亭愿不愿意罢了。

江瑞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没对付轻舟提起其中关节,歉然道:“对不起姐姐,是我无用,帮不上姐姐的忙。”

付轻舟还记得剧情介绍里形容的“百般求情”,她像是不死心般,再次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小福,你身为督公定然神通广大,真的连你也没有法子吗?”

她酝酿了许久,终于泪水缓缓从眼眶滑落,无声淌过她白净的面颊。

江瑞从未见过姐姐落泪的样子。

铺天盖地的无措将他淹没,他手指颤了颤才抚上了付轻舟的面颊,似乎怕弄疼了她,他的动作甚至轻柔得像是羽毛拂过,小心地将她脸上的湿意擦去。

酝酿了这么久的泪水就这么被擦没了,付轻舟只好再费力挤出一滴泪水,无声等待着他的答案。

江瑞久久地凝视着她,口中却怎么也无法给出直白的拒绝。

“姐姐,你再容我想想,好吗?”

江瑞声音低入尘埃般,甚至叫人以为他才是那个在乞求的人。

委婉的拒绝嘛,付轻舟表示她懂。

于是她收起表演,麻溜地提出她要走了。

江瑞没有阻拦,亲自送她走到东厂大门外。

付轻舟见他似乎还欲再送,连忙道:“还是公务要紧,小福你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江瑞听话地停下脚步。

“姐姐,明日便是中秋了,我可以去找你吗?”

像是担心付轻舟拒绝,他又补充道:“我不会打扰姐姐很久的。”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就算江瑞不找她,她也会去找他的。于是付轻舟说:“你身为督公一定很忙,你别跑这一趟了,我明日来找你,如何?”

怕不是来找他,而是想见她的心上人吧?

江瑞心头酸涩,但还是答应了付轻舟的请求,二人就此约定好了。

*

中秋日,佳节时。

原著中对付轻舟结局的着墨非常少,只有寥寥几句——她如同飞蛾扑火般死去,一生就在那一夜戛然而止。

蒋娉云还记得那一晚是中秋夜,人人都在团圆,只有轻舟只剩一具冷冰冰尸身……而她对轻舟到底是恨还是怜,她是永远也无法明了。

无论如何,到底费了这么多心思在“付轻舟”这个角色上,付轻舟还是想为这个角色好好告个别的。

她特意挑了一条藕色襦裙,简单挽了个发式。

她想了想,又从妆匣中拿出从前江瑞送的那副耳坠,戴在了耳上。希望江瑞看见了能想起往日情分,给她一个不那么痛的死法,付轻舟苦中作乐想到。

付轻舟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日赴西歇了,也是时候演完她最后一场戏了。

她没再磨蹭,想着左右也不回来了,灯笼也没提就这么出门去了。

江瑞从白天就开始等待付轻舟的到来了,他让人给杨君亭包扎了伤口又换了新囚衣遮掩用刑的痕迹,确保没有一丝差错。

不想唯一的纰漏却在付轻舟身上——她一直没来。

江瑞望着一桌菜肴,听到付轻舟来了时几乎要疑心是他听错了。

这个时候?

江瑞微挑了下眉,却还是迎了出去。

“姐姐今日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江瑞问道,他甚至已经帮付轻舟找好说辞了。

“是有点事。”付轻舟顺着他的话搪塞过去。

“今夜月色正好,我已命人在庭中布膳,姐姐来的正好,不如先用膳吧。”

付轻舟心系任务,看着桌上的各色佳肴虽然很心动,但看到附近随侍的小太监想想还是算了。

她对江瑞轻声说:“我有话想对你说,我们可以进屋谈吗?”

如此便是连饭也不想同他吃了。

江瑞心中微叹,没有拒绝。

他领着付轻舟进了屋子,付轻舟立即就把门合上了。

江瑞见她这般严肃,一开始以为姐姐是真有事要同他说,可片刻后他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阴沉难看。

“你说只要我放过杨君亭,你什么都愿意?”

他像是在咬牙切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付轻舟,仿佛要透过皮相去看看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是故意透露出自己在提审那个乐师的消息给姐姐的,可他原意只是想让姐姐多来找他,和早日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念想,却不想姐姐竟然能为杨君亭做到此等地步。

杨君亭他到底何德何能……

付轻舟望着这样的江瑞有些发寒,心里很没有底气。

不要怕,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她不断给自己洗脑,视死如归地故作娇声道:“这是自然,督公位高权重,只要督公肯稍施恩露,帮我一次,督公想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呕,被自己恶心到了。

可江瑞眼里只看得到自己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明月,如坠凡尘,就这样一步步向他靠近,行步间她肩-上衣裳半衤退,露出圆-润的香-肩,茜色系绳的映衬之下是雪-肤似玉。

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慢慢攀上他的肩,带着凉意的耳坠贴在他的脸侧,而那娇艳欲滴的朱唇轻启似乎欲说些什么。

江瑞觉得脑内有根弦突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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