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及当年正是这老太监狠狠地将腿碾压在自己膝盖上，使他痛不欲生，即使后来用付轻舟的药救治过了，可每当阴雨连绵时他也能感到隐隐作痛，现下便是恨意汹涌。

虽然此刻福瑞的膝盖已经在他手中拿捏，可他心知自己若是动手了就绝无退路。他不能逞一时快意而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都太过弱小，既无法逃跑也无法复仇。

若有朝一日，他真能毁了福瑞的腿该有多好……

晕黄烛光笼罩之下，小江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隐去了他眼中的思绪纷飞。

他眨动了一下眼睛，彻底将内心险恶的欲望藏了起来。

而当他将心底的恶意隐藏起来时，他是再温顺不过的一个人了。

福瑞能感受到按在腿间的力道正好，十分舒适。被按了有小半刻，他觉着颇为受用，满意地向下首看去。

都说灯下看美人，小江子诚然长相平平无奇不算是什么美人，但他那双眼睛在昏黄烛光下却是越发灵澈通透起来，像一只小钩子轻易便将人吸引了过去。

这确实是一双漂亮难得的眼睛。

福瑞心下一动，忍不住想起那回他将人用鞭子抽的血背淋漓，小江子用那种隐忍清明的眼神向他求饶时的模样。

那番眼神，是他折磨任何宫女时都不曾见过的眼神。

说起来，从那以后他再折磨其他宫女时都显得失了兴致，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福瑞屋里已经许多天不曾来过宫女了，他觉着自个已经发现了新的乐子。

他眼中染上了些许龌龊意味，故作不快道：“力道还不够大，做什么吃的！”

福瑞此人惯难伺候，小江子心下见怪不怪了，马上便匍匐在地向福瑞求饶认错，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其实福瑞醉翁之意不在酒，见小江子这副认错的模样倒也十分满意，便转换了语气，略微放软了腔调道：“罢了，念你年纪尚小，力道不够也是常理，你且上榻为干爹继续按便是了。”

相较于他跪在榻下还要直起身子为福瑞按腿，若是在榻上按摩确实会轻松些，福瑞这番作态倒是也像样。

小江子心中有些警惕，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又哪里有拒绝的余地，便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

他很早之前便发现福瑞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香味，像是腌入味了般很浓郁的香气，而其中又掩盖着某些刺鼻的味道。

如今凑近了，福瑞身上了味道越发使他不适起来。

小江子尽可能地和福瑞保持距离，脑中飞快地想着应对之法。

突然，一只手绕过了他的后背，竟不怀好意地滑向了他的腰侧，小江子察觉到那只手似是要掌控他的腰际。

他身子一僵，心中恶寒直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