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化三十年,圣祖皇帝崩。
太子赵衍川继位,是为永宁初年。同年冬,新帝遵圣祖皇帝遗诏,立丞相嫡长子沈曦岚为中宫皇后。
眨眼,已是永宁五年。
帝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也已五载。
沈曦岚本是元化二十七年探花,满腹的经纶才华本注定要埋葬在朱墙之内,然而皇帝并非墨守陈规之人,故而也时常与皇后一同批阅奏折,彻夜共商大事。
如此,帝后共治之下,到了永宁五年,天下已是海河清晏之相,边境也无蛮夷敢扰。
——————————————————————
更深露重,深夜,乾元殿。
皇帝赵衍川依旧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
一旁侍立的小内侍已昏昏欲睡,站在角落里几乎摇摇欲坠。
“陛下,都三更了,龙体为重啊。”
内侍总管朝安忍不住劝道。
赵衍川执着笔,在奏折上画下朱批,头都不曾抬起,
“朕知道了。”
朝安只得无奈退下。
过了半盏茶时间,外头传来些微响动。
朝安忙出去查看。
不一会儿,他转过屏风进来,躬身回禀道,
“陛下,是皇后千岁来了。”
赵衍川手中御笔停滞在半空,终于抬起了头,脸上闪过一丝讶色,
“他怎么来了?”
“快些让皇后进来。”
朝安忙转身出去引皇后入内。
不多时,沈曦岚便进了寝宫。
侍从为他放下貂绒镶边的兜帽,露出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沈曦岚俯身行礼,
“陛下圣安。”
“好了,别拘着这些虚的了。”
赵衍川从御案后站了起来,亲自扶皇后起身。
他拉着沈曦岚坐到窗子下的软榻上,
“这么晚了,你怎么起来了?今日风寒可有好些了?”
沈曦岚前些时候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许多天,眼下脸上依旧显得苍白,额上仍系着绛红麒麟锦抹额,显然还在病中。
赵衍川伸手去探他额头,果然还发着热。赵衍川的脸色就随之有些沉下来。又因着刚刚在外头候着,吹了些许风,此刻脸颊都是冰冷的。
朝安忙拿了手炉来,赵衍川接过了,皱眉对着沈曦岚低呵道,
“还不快些将手伸过来?”
不由分说将沈曦岚的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大掌中,紧紧贴在手炉上。
“主子胡闹,你们这些当奴才的都不知拦着吗?”
赵衍川此时的脸色已显了愠色。
一屋子奴才赶紧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曦岚见了,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就犹如一阵春风,吹散了满屋阴沉的雾霭。
“不过是风寒而已。”
“哪里就有这般娇贵了。”
“倒是陛下,励精图治,连胃疾也不顾了,累得一屋子奴才在这里陪你受罪。”
赵衍川也笑了一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正准备就寝呢,这不,你就来了。”
“那倒是臣的罪过了。”
“臣做了百合莲子羹,更深露重的,陛下喝一碗,去去心火吧。”
说着,身后的侍从上前来,将一个紫檀木的食盒放在小几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