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少年,最朋友最赤诚的崇拜。
他以陈妄为荣。
“你明明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把他当作我的动力,当作我的偶像,可是你!你毁了这一切!你让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再面对他了!”
张俞发了疯的跑出去,跑到力竭,狠狠的栽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释怀,陈妄那么高的天赋!被他们因为嫉妒心给毁了。
如果他还在画画会怎么样!
盛和一定不敢指着他的鼻子,那么嘲讽他。
一颗还没有来得及升起的星星,就这么陨落了。
张俞失控的大喊,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想要把那些记忆从他脑子里赶出去,终于忍不住,躺在地上放声大哭。
……
沈念听完,心里没有一点波动是假的。
可张俞,将脸埋在手心,压抑着的哭声从指缝里流出来:“是我们害的。”
沈念觉得,这是张俞和陈妄之间的事,她没有立场去帮忙解决,而且,这并不是张俞的错,陈妄他们两个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心里的痛苦,一定是最多的。
所以解铃这件事,还需要陈妄这个系铃人来。
于是她轻拍了拍张俞的后背:“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伤口,如果不处理,可能会留疤。
你总不想等一会见陈妄的时候,是这一副狼狈模样吧。”
“我没有脸见他。”
“你是最了解陈妄的人,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小看,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我想,比起这些从前的事,他可能更介意因此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
沈念安慰道:“而且过去并不是你的错,重要的是当下,当下不能逃避,我们一起去听听陈妄怎么说好吗?”
看着沈念温柔有耐心的眼神,张俞觉得心里痛苦似乎缓解了不少。
可也控制不住的落泪。
心里觉得,第一时间来找沈念是对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沈念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张俞:“你在这稍等我一会。”
说完就跑开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幅棒球帽。她把棒球帽套在张俞头上,帽檐挡住了眼睛。
“走吧。”
张俞点点头,透过反光玻璃可以看到,这个棒球帽确实把他的狼狈遮了个大半:“谢谢。”
沈念带着他一起去清洗了一下额头的伤口,医生用纱布给他包扎好。
现在过去,差不多刚好是午饭的时间。
沈念给剧组里的人点了饭,毕竟,她对导演确实心存感激。
她和张俞到的时候,他们手里的活也刚停下。
陈妄拿着手机,伸手在屏幕上点,一看就是在发消息,果然,沈念手机上弹出了陈妄的微信。
【忙完了吗?】
沈念没忍住笑了,打了个电话给陈妄,陈妄接起来,听到沈念的声音,只觉得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陈先生,您有一个快递到了,麻烦来门口领取一下哦~”
陈妄也玩笑道:“除了女朋友,什么快递还要我亲自去取。”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诚实往门口的方向看,沈念朝着他挥了挥手。
陈妄就往她的方向走。
刚站定,沈念就旁若无人的扑了过来,整个人钻进了他的怀里:“签收一下女朋友吧。”
陈妄点了一下她的眉心,笑的宠溺。
看到他身后还跟着张俞,陈妄笑容没变,但是眼神里有些担忧,虽然带着棒球帽,但是嘴角的青紫却格外明显:“你嘴角怎么了?”
张俞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舞了勇气:“阿妄,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沈念知道也许两个人需要独处的空间,于是从陈妄探头怀里出来:“我过去跟导演打个招呼,我给他们点了饭,等下我们三个出去吃?”
“好。”
陈妄点点头,觉得站在门口不合适,就带着张俞去了里面相对安静适合谈话的地方。
张俞看着陈妄,想到他原本可以拥有的东西,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他做好了,无论陈妄做什么,他都接受的准备。
深呼吸一下,把他知道的所有事告诉了陈妄。
他讲完之后,不敢看陈妄。
低着头,像是在等待宣判,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
许久的沉默之后,他听到陈妄哧笑了一声,头上的棒球帽被摘掉了,额头伤口周围,贴上来一个温热的手指,他声音有些无语:“就因为这件事,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真觉得自己那么帅呢,嗯,破相都不怕?”
张俞不可置信的抬头,莫名的嘴一撇,有点想哭:“这不是小事,阿妄,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你当年才多大。”
“我就是觉得,如果没有当年的事,你肯定在美术界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了。”
陈妄看他的狼狈样子,虽然觉得不好,可也实在没忍住,靠着墙笑了起来。
张俞抬头:“你笑什么?”
“笑你啊。
又没有人逼我放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张俞,现在就挺好的,不过是换了个行业取得了稍许成就而已。”
陈妄微微挑眉:“不过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一天天操心的还挺多。”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俞从来没有这么爱过陈妄这副欠嗖嗖的模样,他破涕为笑:“不损人你活不下去!”
陈妄也笑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扔给他:“把泪擦擦,丑得很。
还让我女朋友陪你去包扎,那一年午饭给我免了吧。”
“你不是取得了稍许成就吗。”
张俞呛他:“你差那么点钱?”
陈妄啧了声:“你这种孤家寡人体会不到,我要把钱都攒起来给我女朋友呢。
现在压力大。”
张俞翻了个白眼:“无语,一天不秀急死你。”
看到他情绪好起来了,陈妄心里紧绷的感觉也好多了:“走吧张老板,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