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位则是高挑而端正,目明而黑,年纪更接近中年;按车马礼仪看,应是老太守陶季直的手下。
“王融?青州新举秀才?”
“我们二人受青州太守陶老先生与东莞郡太守安排,来受邀贺喜。”
“多谢。”
努力回忆历史知识之下,想起南齐实行的管理方式是州、郡、县制,那东莞郡应该就是我现在在的地方了吧?
与现代青州与东莞可有关系?无所谓迷惑,我先请二人进宅。
可观察到二人冷淡的眼神,倒也不像是来贺喜的样子。
王融啊,你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我不理解。
这不相当于,刚考上公务员,就让省长派人来吃酒啊。关键人家知道你家有部级干部、姐姐刚嫁到首都干部家庭,这还不得不来。
啧啧,怎么,非要自己选领导呗?
6。
不等我感慨完,又一位40岁上下的先生从车马下来,我看了看名单,只剩青州老刺史桓荣祖手下的人了。
这人头发稀少、面黑而青,身材与王融这身板差不多,但更健壮有力,与刚才两位有着极大的反差。
他古铜色的手起来作揖,感觉一拳梆梆打飞刚才的两位贵客也是如弃鹅毛。
不愧是南齐开国武将手下的人。
邀请他入内后,我看了看名单,已经齐全。
我来到餐堂,先与几位未来的领导(?)寒暄敬酒,可惜堂内一片鸦雀无声。
那30岁上下、较为清秀的、徐太守手下的先生,或是见我尴尬,便甩开青蓝的绣衣:“恭喜。琅琊王氏名不虚传,今日举了秀才,明日定前途无量。”
随后,与他一行来的先生,则也举杯笑着请酒。而剩下两位,则面色肃穆,举杯不语。
我一饮而尽:“几日后,若青州或东莞有名额,还请望选元长。”
席间依旧是如寒冬夜雪,呼啸凄凉。
“请各位饮食自便,我去隔壁招待,稍等便回。”
尴尬。
我顶着一身的尴尬,出餐堂的门时,突然间明白了一件我困惑很久的事:为什么王融明明是琅琊高门,被举秀才,却不在青州,去了豫州。
当初我以为是他家世不够,原来,家世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甚至算不上什么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是:
他好他妈的好高调啊!!!
而我踏进另一间餐堂,看着各位王融的乡亲父老、老青州的流民亲属,还有王融母亲、张启明、张芷晴等热切地看着我时,心虚取代了一切尴尬。
一瞬间,我共情了楚霸王。
没错,至今思项羽,他为什么不肯过江东呐。
不肯过江东!江东父老恨他应如是!
我使劲清了清嗓子:“咳……各位家人朋友,吃好喝好!我来陪个三杯!”
**
天色清朗,我收拾着王融的各种藏书。
回忆起前几天宴会上,我三杯之后浑身发烫地与各位父老乡亲喝完,又去隔壁陪酒长官们的情形:
他们让我作诗,我使出浑身解数,作诗;
他们让我谈家中叔伯王俭,我极力思索王俭在永明元年调任升迁,作答;
我舔着狗脸,胡说宴请是想感谢父母官的养育之情。
最终,我们在类似和解的气氛下,欢快地结束了宴会。
当然,我知道,虽然免了得罪,但是,青州、东莞郡,肯定是任不了了。
于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收拾藏书,准备让启明帮忙暂且在这里看护好书籍。只等发下入职的令书来,带王融母亲等背井离乡。
不久,就收到了入府贴,不出所料:
“王融豫州奉命任晋安王南中郎板行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