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皱的眉心难舒,洛云初问道:“如何?可有何不妥?”
陆听晚摇摇头:“这票选不对吧?”
天枢看看洛云初,又问道:“江掌柜,票选结果都是这三日根据百姓的投选核算出来的,您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陆听晚将册子递过去,对着洛云初说:“这家明玉阁,第一日票选数量登记是一百三十票,而第二日明显上升,第三日更甚。”
“第一日投选的消息还未广铺京都大街小巷,票数少也理所应当,可第二日第三日消息普及之后,踊跃票选的百姓增多,票数自然就上去了。”天枢道。
洛云初却不曾说话,想听听陆听晚的意思。
陆听晚道:“天枢的逻辑没有问题,前四日票数有所上升都很正常,可是这涨幅却不正常。”
洛云初终于开口说:“你是觉得明玉阁第二日跟第三日的涨幅过大,不可信?”
陆听晚撑肘捏捏眉心,洛云初抬手给她抚平。
“第二日涨幅明显增多三番,而与其他铺子票数对比,涨幅高的出奇。明玉楼,在城北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胭脂铺,可即便在城北享誉有名,这遥遥领先的票数,应该还不至于。”陆听晚分析着。
“其实选出的二十家铺子已经是资质上乘了,”陆听晚说,“让百姓来做决定投选,也能证明一事。”
洛云初意会接着说:“测试诚信?”
“没错,”陆听晚道,“若是选投期间弄虚作假,知春里不会与之合作,以欺骗的手段达成目的的商铺,不应是百姓择选出来的。”
“天枢,这两日你多留意来投票的人群里有无异样者。”洛云初吩咐道。
倘若直接将明玉阁踢出局,眼下又无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明玉阁虚假投票。不然只会让人觉得商会没有容人之能,与票选公平公正初心违背,反而会引发众怒和消耗信誉。
陆听晚眸子一转,眉心终于舒展,挑出笑说:“这种情况不可避免,只能以我们的手段来防,眼下知道有人从中作假,也并非是坏事。”
“你又有主意了?”洛云初打量她。
陆听晚含着意味深长的笑,“那就让他们继续撒钱投票,商会正常统计票数,今日开始票额不对外公布,等到票选结束,届时再将作弊的商铺摘出去即可。”
“眼下最重要的是搜集商铺作假的证据,否则即便时候到了,我们也没理由将其踢出票选最终名单。”
洛云初说:“距离结束只剩三日了,想在三日之内查到证据并不容易。”
“非也。”陆听晚说,“这最后三日啊,正是有大动作的时候,一旦有所动作必会露出马脚,那不就更容易抓到把柄吗?”
“天枢,你晚些去云水斋订一桌席面,犒劳犒劳商会这几日参与票选之人,账记在我名下。”陆听晚信心十足。
“你只需在酒席上,借着醉意放出消息,”她指着手里的名单,点着上面的商铺,“就说时过三日,有这几家商铺领先,后面的无论谁问,你都闭口不谈。”
洛云初看着上面的名单,她指过的商铺名次是错乱的,已然明白她的目的,就是要动摇有心之人的心态,逼他们出手。
“你想用天枢放出的假消息,逼迫他们加剧弄虚作假的数额,即便如此,你又如何找出这些人呢?”洛云初问。
陆听晚叉着细腰,仰首挺胸,“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程府书房内,程羡之换下朝服,寒舟立在身侧,手捧官帽,说:“刑部这几日的人都未寻出高衡踪迹,寒舟已让刑部的旧友,去赌坊借钱,一旦消息传入高衡耳中,他便难以再藏。”
程羡之换上常服,淡淡道:“数额再大些,就说要得急。”
这事不是难事,程羡之不说他也能应付过来,只是旁的事更为棘手。
“还有事?”程羡之问。
寒舟说:“近日城中骚动,京兆府出动不少巡防。”
“京都乃是皇城,入秋后迎冬不远,往来的商客也多……”程羡之思忖着。
寒舟却道:“是因商会在斟选十大知春里玉露膏代理商铺,鼓动百姓跻身票选,由百姓来选出十家代理商铺,故而京都大街小巷的百姓都汇聚未央街,堵塞官道,京兆府不得已出动军队。”
“又是知春里。”程羡之望着屏风外,遐想道:“陆听晚动作不小,还能惊动京兆府?是我小瞧了她。”
“如此,高衡怕是会趁乱出城,”寒舟说,“我们的人已经在城门布控,加多人手查检出入城的可疑车马与人员。
“也好,”程羡之勾唇,想到了什么,“让京兆府出动,掩盖刑部的搜查,高衡知道是京兆府的人在维护京都秩序,便会放松警惕。”
陆听晚从未央街出来后回了枫林巷,吩咐风信去将苗大婶请来,不知陆听晚与她说了什么,苗大婶出知春里后便召集了枫林巷和长青街的老姐妹盘算着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