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温睡了一个好觉。
手串上的黑曜石紧贴手腕,压出了不深不浅的印子。
离温翻了个身,手掌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猛地惊醒,从床上蹦了起来。
一个骨簪静静地躺在枕头旁边,下面还压着一张红纸。
离温抽出红纸,发现上面写了几个烫金大字。
天机阁赠。
离温:……
原来天机阁的令牌不是牌,是支骨簪。
华都人对天机阁的评价历历在目。
“天机阁还会从平民中挑选出一批人送令牌。拿到令牌的人,少则几日,多则两月,便会迅速在华都崭露头角。”
离温看着几个扎眼的大字,片刻后不动声色地把红纸烧掉了。
出门前余光看见昨晚沐浴完放在桌上的玉牌,她想了想还是放进了怀里。
谢竹正巧也从屋里出来。他眼底一片青黑,看起来像是没有睡好。
离温关心问道:“怎么了?”
谢竹不在意地摆手:“没事,做了不好的梦,后半夜没睡着。”他问,“北边的客栈排查得差不多了,三天内就能问完。你那边呢?”
离温:“五天。”
谢竹点点头:“我这边排查完就去帮你。”
两人简单吃完早饭就兵分两路。
离温还是从后门离开。
一夜之间,连卖菜的摊贩都知道了昨晚皇宫出了乱子。
两个大姨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小声讨论着。
“你听说了吗?昨天皇宫出大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说是所有的兽师的相生兽都失控了,满皇宫乱跑呢。”
“那岂不是都得砍头?我记得十几年前有个小孩在皇宫第一次觉醒相生兽,被拷在牢车上巡了三天街呢,可怜见的。”
卖菜的大妈翻了个白眼:“砍头?怎么可能。咱华都的皇太女也是兽师。”
另一个大妈不说话了,片刻后她也翻了个白眼。
“晦气玩意。”
“晦气玩意。”
离温想也知道消息是谁放出来的。那些达官显贵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事情传得越开,他们就越安全。
几年前火灾让大半的华都人都对她恨地牙痒,尽管唐棠满脸土灰,血肉模糊地胡挨家挨户道歉,却并没有挽回她的名声。
若是这次再区别对待,别说那些参加宴会的人了,整个华都的人可能都不会再信服他们的王。
路过一个小乞丐时,她扔出去一个黑色的包裹,然后身形一闪隐入人流。
听到声响后,双目失明的乞丐摸索着伸向面前的碗,拿到包裹后又惊喜地摸索着打开。
但他还没来得及碰到里面的东西,手上就一空,随后掌心就传来沉甸甸的重量。
乞丐感受着它的形状,又放进嘴里咬了一下。
发现手里的确实是银子,他一边磕头一边对面前的人连声道谢。
“谢谢大人!大人长命百岁!大人长命百岁!”
而离温,并没有按照约定去客栈找人,她拐进了一条没人的小巷子。
利刃破空而来,从她耳边擦过去,钉在地上。
离温抬头。
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站在不远处的房顶。
离温问:“你想要什么?”
“别装傻,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昨天你进了宫,晚上才回来。”他一脸不怀好意地靠近离温,“拿了不少好东西吧。”
“你最好识相一点,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考虑考虑让你死得好看点。”
离温捡起地上的剑,这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剑尖砸在地上后还往回弯了。
她把剑尖掰直,递给它的主人。
“你的雇主还不出来救你吗?”
那人被问地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接剑:“你说什么?”
离温:“我说,你的雇主没有告诉你,你今天必死无疑吗?”
“住手!”一声轻喝从身后传来。
离温手腕一转,一剑捅穿了面前这个被蒙在鼓里的蠢货。
一只小臂长的细长叶虫从天而降,盘上他的脖子,然后收紧。
脚步声从身后靠近,来人关切地问离温:“姑娘,你没事吧。你……”
话才说到一半,他就看到那歹人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睁大着双眼看着他,而肚子的伤口并不属于自己的相生兽。
他又看向手持凶器的离温,然后咽了咽口水,尴尬地笑了两声。
“哈哈看起来是没事。不过姑娘你应该受到惊吓了吧。我家就在附近,如若不嫌弃,我请姑娘喝杯茶压压惊如何?”
离温把剑随手一扔,看着地上蠕动的叶虫,她脑中灵光一现。
昨天她意识并不清醒,但是那种掌控相生兽的感觉却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想再试一试。
离温伸出手,一根无形的线将她和那根叶虫连在一起。
她尝试着控制它,叶虫蠕动地更加剧烈,朝着离温爬过来。
“退后!”离温命令道。
那叶虫僵硬了一瞬,但下一刻又朝她爬了过来。
一旁的男子待不住了。他不知道离温在做什么,只是看见自己的相生兽要攻击她。
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相生兽伤害离这个反派,万一被记恨上了,自己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他必须把叶虫召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