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向前一步,蹲在离温面前。
此刻的她大汗淋漓,胸口正隐约往外渗出黑色的雾气。
谢轻朝她伸出手。
“你要干什么?”柳烟挥开谢轻的手,挡在离温面前,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谢轻无奈道:“我不会伤害她。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如果我不帮她疏通,过不了多久,在场所有兽师的相生兽都会失控。”
他郑重道:“包括我。”
柳烟怀疑地看着谢轻,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久前离温说两人单独待太久,会引起注意。所以她们简单聊了一会儿后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但还没走到院子里,她身边的离温就突然顿住,瞳孔涣散,症状几乎和院子里喝酒的人一模一样。
不,比他们还要严重。
糕点!那盘糕点!
柳烟自责不已,她竟然这么大意。自己因为施过针,这种药短时间内对她没有效果,可离温不一样。
如果她早点发现那糕点有问腿,离温就不会中计了。
柳烟懊恼之时还有一丝理智,她立刻布包里拿出银针。
可离温虽然不清醒,却本能地伸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拧断。
离温原本琥珀色的瞳孔泛着绿色,冷漠地上下打量着柳烟,像换了一个人。
柳烟痛呼出声,离温发现她根本威胁不到自己后,又放开了她。
然后,她视线轻扫了前院的一众人,那些兽人、兽师就开始前前后后失控。
变故突然发生,所有人都想起来了那“格杀勿论”的禁令,担惊受怕地躲藏,生怕自己突然就人头落地,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
离温对乱成一团的前院视若无睹,朝着后院走去。
看着她坚定的背影,柳烟揉着酸痛的手腕追上去。
前院的人禁止涉足后院,过了那扇门,离温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柳烟伸出手想要拉住离温,却被她体内突然渗出的黑雾弹开。
黑雾渗出后又包裹住她。
离温转身扶起柳烟时已经清醒了不少。
柳烟清楚地看到,那些相生兽虽然兴奋地满院子乱跑,但一直朝着她们两人靠近。
是离温在竭力控制着,让它们看起来毫无目的地冲撞,像是摸不着方向。
再然后,谢轻就出现了。
柳烟的大脑疯狂思考,终于理清了事情的关窍。
这场突如其来的失控,和离温脱不了干系。
柳烟下定决心,对谢轻说:“拜托了。”
话音刚落,谢轻便将一道黑雾打入离温的体内,又转身把失控的相生兽捆成一排。
离温在柳烟怀里缓缓睁开眼,院子里的相生兽渐渐安静下来。
兽师们见状,也纷纷将自己的兽召唤回来。
后院里,逃跑的白兔被无名捉回来,唐棠将挣扎的相生兽收回体内。
此刻的席间,无人敢说话。
王君问道:“前院什么情况。”
无名:“所有实力不强的兽人和兽师的相生兽都失控了。谢家主赶到后,把失控的相生兽控制住,现在一切已经恢复正常。”
王君点点头:“谢轻呢?”
无名:“已经离开。”
柳司颉:“王君,臣的女儿还在前院,她虽然是普通人,但是自小体弱多病。臣实在是放心不下。”
王君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摆了摆手。
柳司颉便着急地赶往前院。
后院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整场宴会不欢而散。
谢轻都离开了,也没人再提起赐婚一事。王君本来就有取消赐婚的念头,这突然的小插曲,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王君下令彻查宴会失控一事。
皇宫之内不得召唤相生兽,违者格杀勿论。这是她定下的规矩。
可眼下,所有人都看见唐棠的相生兽跑了出去。
出席的人非富即贵,加起来也能扰得她不得安宁。所以,她不仅一个都不能杀,还必须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但其实,她已经隐约能猜到调查的结果。
王君看向一边惊魂未定的唐棠。她头上冒着冷汗,面色苍白。
责骂的话还是不忍说出口,最后只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徒升一股身为母亲的无奈。
王君给所有人安排了回程的马车。
离温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留在了最后。
上马车前,柳烟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离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柳烟和父亲一同离开后,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了离温的面前。
竹明利落地翻身下马。
“又见面了,姑娘。”
离温不觉得这是单纯的巧合,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人都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车夫。
她问道:“你是柳家的?”
竹明摇摇头。
“姑娘叫我竹明就好。”他又说道,“我是谢家人。”
离温坐上了马车。马车内部还同来时一样,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封信。
竹明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信是给您的。”
离温撕开信封,熟悉的字迹让她眼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