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知道,他都得怀疑皇姐是不是被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上了身。
“即是如此......”卫熙闻干笑两声,也不继续纠结此事了,“朕方才也瞧过了,的确不是皇姐。”
他这话说得违心,又忍不住问宿惊年:“你是为何要将一个与皇姐相像之人留在身边?”
宿惊年向来不近女色,好不容易有了妻室,却也只是个外室。但若是这个外室与柔嘉长公主极为相似,那便意义不同了。
毕竟世人皆知,他做过柔嘉长公主的面首,还对他极尽羞辱,动辄打骂,而在那之前宿惊年是何等清冷孤傲的人。
所以宫宴上卫熙闻特意将此事挑明,把幸莳暴露在众人眼前,便是见不得那个“替身”好过。
哪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宿惊年不仅他想象中那般对幸莳折磨,反而还待她极好。
他甚至看见宿惊年竟将他赐下的那么唯一一匹燕羽觞给她做了冬衣!
卫熙闻派人刺杀幸莳,也有替皇姐打抱不平的成分在里面。
凭什么皇姐和宿惊年一起,就是皇姐强抢民男,宿惊年不情不愿,没给过皇姐几分笑颜,但幸莳和宿惊年一起,他就把人好吃好喝供着,在卫熙闻面前出言维护。
宋安华明明当初都快同皇姐成婚了,还是义无反顾抛弃了她离开京城。可他要杀幸莳,宋安华又眼巴巴护着。
对皇姐来说太不公平。
宿惊年默了。
他不知如何回答卫熙闻这个问题。
说是爱慕怀念?卫熙闻大约是不会信的。
说是不甘埋怨?可卫醒时在相府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极好,也难以取信。
他思考了一炷香时间,二人就借着月色在相府里慢慢走着。
宿惊年给给出了一个他认为卫熙闻能接受的答案:“是恨。”
恨么?
卫熙闻直觉不是。
“因为难以忘掉那些时日,所以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日日提醒自己。”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如此。
由爱生恨,恨她怎么就肯抛下他独自离去,因为不想忘掉她,所以总是日日透过那张脸看她。
卫熙闻听他如此解释,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想到皇姐自己都不在乎,遂不再继续追问。
“夜已深,陛下不若等天明再走。”到了府门口,宿惊年客气地开口挽留,做做样子。
卫熙闻摆手:“不了,朕还是尽早回宫处理事务。”
他意兴阑珊地掀起眼皮:“宿卿好好在府里养身子吧,朕还等着你回来上朝呢。”
宿惊年颔首。
云遮皎月,卫熙闻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宿惊年遥遥相送,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不远处,他才疲累地转身回府。
经了这么一番折腾,卫醒时累得心慌,卫熙闻走后她就在屋内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惜月。
又被无奈地气笑了。
把惜月摇醒,她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上-床入眠。
更深露重,宿惊年来的时候惜月已经在廊下打起了瞌睡。
他没有惊动惜月,瞧见屋内烛火已灭,静静站了会儿,就转身走了。
惜月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清醒过来又不见踪影,彻底睡不着了。
第二天她将此事告诉了卫醒时,看她那害怕的模样,卫醒时安抚道:“莫慌,只是眼花了。”
世上哪来什么牛鬼蛇神,指不定是什么人弄虚作假。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后面也没再出现过,是以主仆二人并未放在心上。
这日宿惊年派人叫卫醒时去思危阁。
自那夜卫熙闻走后,卫醒时好久都没和宿惊年见过面,也不知此次叫她过去所谓何事。
她一路走着一路想,自己近来也挺老实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难道是卫熙闻没说动他?他依旧怀疑她是柔嘉?
卫醒时脑子里乱乱的,到了思危阁门口,又不敢进门了。
她踌躇两步,忽然瞧见扶奕从院子里出来。
她一下明白宿惊年这是等得不耐烦了,叫扶奕出来请她呢。
否则以扶奕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功夫,真要出门办事,哪还能叫卫醒时看见?
扶奕还未张口唤她,卫醒时就好似认命一般错过他进了思危阁院中。
他心底纳闷:不就吃个饭么,幸莳姑娘怎么哭丧个脸像是要进豺狼虎窝一样?
但既然她都进去了,扶奕也转身回到宿惊年身边。
卫醒时一直搞不懂,宿惊年为何如此爱在院中露天用膳。
若说前几次是黄昏傍晚,是意境是趣味,可现在大中午的,他就在玉兰树下摆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