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会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得嘞,您稍等啊,我这就给您找找去。”
店员带着燕临溪穿过店面,来到了后院。在后院的一处桌子上,放着一盆不知道是人血还是兽血的血液,凑近便能听见细碎的咒文在液面下浮动。
燕临溪先将他腰侧白色的玉佩解了下来,轻轻地放到血液中。只见玉佩上自动生成了特殊的凹槽,血液缓缓流进去,玉佩正面上面清晰地刻着三个字:小比噶。
反面则是一个“人“字。
店员俯身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朝苔藓覆盖的假山推去——那块一人高的山石竟如木门般转动,露出石阶下的幽长通道。
这是燕临溪第一次跟丐子见面的地方。
通道尽头,秦鸣正坐在石桌前看书,青衫在灯火下泛着磷光,“小主子可是来接悬赏?参加考核的?”
“啊?”
“天字号杀手才能创建属于自己的堂,我这里有一份元婴期的悬赏,接吗?”
“暗杀?”
秦鸣指尖敲了敲石桌上的羊皮卷,“元婴期的四生真君,刚突破便被盯上了。”
“雇主是谁?”燕临溪乖乖地坐在石凳上。
秦鸣忽然放下书,认真地看了燕临溪一眼,语气严肃地问道,“你在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
燕临溪被这么一问,一时语塞,没有回答。
秦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燕临溪,绕着石桌踱步,随后说道,“可以告诉你哟,皇室的人。”
“为什么?”
“小主子的问题很多,当然我也可以分析给你听。”
秦鸣微微眯起眼睛,开始给燕临溪详细地分析其中的利弊,以及各方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博弈。
燕临溪大概听明白了,人皇不允许这片土地统一,必须让零零散散的小国之间爆发吞并战争,以达到资源上的集权跟倾斜分配,就跟养牲畜一样,肥了就宰杀。
就连皇室之中,也有一脉,行事极为疯狂。一旦有人威胁到皇室的地位,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妻子,还是孩子,都会被亲手屠尽。
如今,在皇室的九位候选人中,就有一位因为母系势力过于庞大,惨遭屠尽。不过,这一事件属于皇室的机密,对外,皇室宣称这是被仇家报复所致。可谁又能在人皇的视野里,在皇城完成屠杀?
秦鸣将羊皮卷在桌上铺开,一片水墨闪过,显现出小国的山川图,都城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标注着“四生真君”四个狂草大字。秦鸣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裂隙,“小国居然敢结婴,触了皇室的逆鳞。他们要的是‘仇家报复’的戏码,而我们,负责当这把刀。”
一位元婴期的真君,将会打破小国直接相互消融的状态,实现区域统一。
雨声在石室外淅淅沥沥,燕临溪望着秦鸣拿书的手。恐怕这血影楼是悬在脖颈的刀刃,随时可能转向自己。
“资源匮乏的小国,元婴期也不过是无根浮萍。”秦鸣的话在耳畔响起时,燕临溪已将法袍换上。白金色的锦缎在灵力催动下泛起涟漪,金线勾勒的符文如活物般游动,腰间的昆吾剑被幻术掩盖,化作华丽的长剑。
他对着车窗整理衣襟,看见倒影中少年的面容已被法袍的光晕衬得冷峻,紫眸在金纹中若隐若现,竟真有几分元婴真君的威严。
车夫坐在前辕,幽灵马的鬃毛在阳光下半透明,蹄子每踩过一片落叶,便将其灼成灰烬。
燕临溪登上自己的马车,缓缓坐下,柔软的坐垫微微下陷。
他突然想起来这次回玄云山,王安谧居然没有蹦出来撒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平日里,那只狐狸总是黏人得很,这次实在反常。他连忙取出玉符询问情况。
很快,老门主的回复便传了过来。这小狐狸忙着谈恋爱,没时间管燕临溪这个主人。
车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主人,失去元婴真君的庇护,那个国家很快就会灭亡。”
燕临溪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就算没有我,他们依旧会灭亡,这是必然的,但是我可以让他死的更有尊严。”
“所以,主人准备怎么办?”
“去领国,让他死的明明白白。”为百姓而死,至少能保留一份尊严,若死于暗杀,那他的尸体便会被肆意造谣,实在是太可惜了。
“主人,边境到了。”车夫操控着原本隐匿在虚空的马,让马车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燕临溪掀开帘子,看见戍边士兵警惕地挡住了马车的去路。为首将领的刀刃刚出鞘半寸,便被车夫周身的威压震得脱手,"当啷" 声中,士兵们齐刷刷单膝跪地,“我家主人是云游四方的灼日真君,久闻贵国风土人情,特来游历一番”
车夫甩了甩缰绳,幽灵马踏出的火星在草地上烧出焦痕。
燕临溪注意到将领额角的汗珠,顺着护额流进衣领,他指尖轻弹,一道温和的灵力扫过众人,既显威严又消弭敌意。
锦袍官员赶紧过来来打破了僵局,他的帽歪在头上,玉带扣错了孔,跑得气喘吁吁却仍保持着揖礼的优雅,“真君万安!我王已备下接风宴......”
“不必麻烦。”燕临溪抬手打断了剩下的话,他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疏冷。车夫会意,幽灵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虚空中踏出金色蹄印。
官员慌忙退开,却见马车并未前进,而是悬浮于离地三寸处,车轮转动间将所有尘土燃成光点,宛如踏光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