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逃吗?”虞鸢突然问。
没等男子继续手舞足蹈,她压低声音道:“逃出回南城,逃出沙漠……去到一个,不再与世隔绝的地方,在那里,你的苦难有人倾听,你的权利会被认可。”
男子怔愣了片刻,猛地嗤笑一声:“就凭你?”
“你错了,我不想逃,回南城是我的故乡。我生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
虞鸢没再说话,似笑非笑地端详着他,男子心中发毛,却不肯服软。
“去山洞看看吧。”虞鸢对谢微说。
临走时,她转头瞥了那男子一眼:“骗骗祭司便罢,别把自己也骗了,你若还想活,那最好留在这儿,不要随意走动。”
山洞中。
入目是漆黑晶莹的冻石桌,几名年长的匠人趴在桌台前捣鼓着拇指大的雷火珠,他们做得极为认真,乍然有生人闯入也并未在第一时间停下手中的工作。
“你们是谁,从何而来!”
为首的匠人注意到二人,粗浅地抬了下眼皮,厉声叱问。
“还忙活呢,收你们来了。”虞鸢不怵他,悠悠地取下含光剑,抓在手中耍了个很漂亮的剑花。
她素手轻挑,缓缓在剑身弹拨了几下,锐利的青锋在石洞中闪现银白的星芒。
匠人们见她如此行径,又惊又怒,却碍于含光的剑意不敢轻举妄动。
虞鸢不欲和他们多言,直接挑明了道:“诸位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前辈了,合该享享清福才是,怎甘心在这劳什子的地方给谢瑛卖命?”
“我等愿意,你有什么好说道的!”旁边一身形清癯的匠人按捺不住,指着她鼻子说。
“哎呀,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虞鸢好脾气地按下他的手指,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的意思是,看见这把剑了吗?没多久,它就要送谢瑛下去陪你们了,也算是,成全这番主仆之情?”
一言既出,在场之人皆愣住了。
尤其是先前吵嚷的几位,眼见虞鸢眉眼带笑,都认为这是个好商量的主儿,没想到她上来就要杀了他们,竟连商量的余地都未曾留下。
“姑娘这、这是何意啊……”有人颤巍巍地发问,身旁人一摸他的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嗯?”虞鸢故作不解地歪头,“我说的不明白吗?你们私造火器,助纣为虐,该杀。”
“火器……对,我们还有火器!”
稀稀疏疏的人群沸腾开来。匠人们像是突兀地找到了主心骨,恨恨地盯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女子:“阁下既知我等在做甚,想来也该知道这雷火宝珠的威力!若不想年纪轻轻就殒命于此,还请离开!”
“单凭这几颗破珠子,还留不下我。”虞鸢轻佻地笑了笑,翻转手腕反手持剑,剑柄抵在离她最近的匠人肩上,眼见对方煞白的脸色,她忽而大笑出声。
“不如来玩个游戏?我问,你们答,答对的多活一刻,答错的当即去死。”
伴随着她的话语,蔚蓝色的剑气荡开,轻柔又不容拒绝地将台面上的数颗雷火珠碾作齑粉。
灰黑色的火药随着念珠外壳化作的粉末一起滚落到地上,也让心中仍存有侥幸的匠人明白,眼前女子绝非玩笑,她真的有这个实力,能于无形中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一时无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