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几番看向花意清时,都被张工正不满打断。
当然,在程楚秀看来,这一点,张工正做得对。
还有一点,既然狐妖附身于少夫人之中,那瘦弱得病的身子,自是不能常常外出。
可那满院子的妖气,从何而来?
身居于后院之中,接触的人定是不多。甚至可以说,只接触一人。
这人,应当不是张在水。那日他已表现出对自己夫人的嫌弃,必然不会进出后院。
那么,就只有一人。
他既接触少夫人,又接触诸多仆人,这才搞得满院子妖气。
思绪时分,探进来的手早已娴熟地抚上了程楚秀的腰间。
那一瞬,二人均愣住。
“……”程楚秀重重呼出几口气,缓缓转头之际,那人立刻缩回了手,跌撞朝门口跑去。
“别跑!”蓝光四现,程楚秀直接将冲击咒打在了那逃之夭夭的背影上,随后只听惊呼一声,那人摔倒在地。
趁着这时,程楚秀立刻冲出屋内,终于看见那人真容。
果然是张工正。他面躺在地,像极一躯骨头散落了满地。
“你……你……”程楚秀摸了摸刚被玷污的腰间,着实说不出话来,“真是……”
不要脸。
这话最终也未说出口。
“张大人,你玷污你家儿媳妇,已许久了吧?”程楚秀低眼看去,语气厌恶,“这可是你儿子的媳妇,你怎么……”
“说,”程楚秀蹲下,语气回归以往的强硬,“你是不是,早就怀疑她被狐妖附身了?”
事已至此,面对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老脸丢尽的张士德只得叹气承认:“是……”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怀疑?”
程楚秀的话语一字一句都似有着一股力量,震慑着让对方吐露实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张士德不由睁大双眼,他撑了撑身子,抬眼看去,“你是什么人?”
“我是降妖师,负责降妖除恶,”程楚秀歪了歪头,“而你,就是那个‘恶’。”
翎羽国内,玷污亲属配偶,为二等罪过,上报官员,可直接入狱。
“不,我是说,”张士德看着他,“你以前,是什么人?”身居官位,他接触过的人可不算少。可眼前这位,眉眼之间,以及话语之间,却让他想起年轻进玉京参宴时,高坐在上的先王。
眼下,程楚秀慌乱一瞬,随后面色不动道:“我在问你,为何会有如此怀疑。休想蒙混过去。”
语气震慑下,张士德拉回思绪,道:“我只是看她脸色奇怪,性格大变,故有所怀疑。当然,只是怀疑而已。”
看他用词谨慎,程楚秀便知,他是怕再落上“藏匿妖物”的罪名。
“那你在有所怀疑之前,她遭遇了什么?怎会招惹上狐妖?”程楚秀接着问道。
“之前,他们……”张士德身趴在地,想了想,随后闭口道,“程公子,这些话,就算要问,也应由官府的人来问吧?”
“以前在酒楼,你醉酒时说的话,还记得吧?”程楚秀权当没听到,不依不饶,“什么叫‘一半的人该死,另一半的人倒霉’?”
“喝醉时说的话,我早就不记得了。”张士德还在挣扎,不愿开口。
“那个客房呢?”程楚秀步步紧逼,“听说,张工正可不喜请人做客。宅中却特意建设客房。我猜,少夫人,或是其他女子,是在此中遭受了不好的事,狐妖都看不下去了,故之后便附身杀人吧?”
张士德意欲反驳,但却无言。
“还有,‘轮到’,”程楚秀眼神紧盯突然苍老许多的脸,意图看清隐藏在皱纹之下的微妙表情,“你跟张公子吵架时,是不是用了这个词?为什么用这个词?”
张士德仍闭口不言,身子止不住颤抖,不知是因冲击强烈,还是因心中有虚。
“看来张大人毫不知情?那好,我来告诉你,”程楚秀接着道,“狐妖附身于少夫人身上,便有了少夫人的记忆。那些不好的回忆,令狐妖自然而然燃起报仇的心思。故,之前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遇害。”
张士德喉咙咕咚一声,缓缓抬眼,没有反驳,似同意了程楚秀的说法。
“那么接下来,”程楚秀语气缓缓,似也在脑中思索,“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话音刚落,白天瞬间变成黑夜。
张家宅院,似在瞬间,移动到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