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贺旻喝得东倒西歪地从酒吧回来。才倒到床上,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干嘛?”
电话里的人让她快看微信。贺旻嘀咕了一句,被迫打开微信。里面他哥站在背光的地方,头发被海风吹得乱七八糟。
“很帅。”她违心地夸了句,“就是衣服的档次太次了。”这句是实话。
“你懂个屁。”
贺旻被骂得非常不服气,酒都被气醒了一半。“你个死眼镜蛇,你转性了啊?以前这种化纤衣料你碰都不碰。”
地球另一端的人轻轻哼了一声,又发了张图片。
贺旻看了,是个粉色蝴蝶结的包装盒,作呕一样地说:“品味太差了。哥,你要是在那边受苦,就让大哥把你调回来吧。”
“笨蛋妹妹,这是你思雨姐送的。”言语中不乏得意。贺旻听了像是中了什么蛊似的,立即改口说很合适,太合适了,比量身定做还合适。
“嗯。”对方大约是满意了,想挂电话。
“等等,哥。我有两个事要问你。”贺旻思忖了一下,反正两件事说出来都会被骂,就选了个利于自己的问,“下一季的品牌店有个热门包包。我想要……”
“睡你的觉去!”贺晙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虽然妹妹提供了良好的情绪价值,但昨夜的范思雨神情令他有所猜疑。如果他没猜错,他应该可以行动了。但他有迟疑,万一猜错,可就万劫不复了。范思雨是个“光脚的”,根本不怕他这个“穿鞋的”。有过上次断崖式分手的行径,这次没有完全的准备,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他还是问问作为女性的妹妹的意见。
——你和思雨姐怎么样啦?
这问题正中下怀,他就顺势把昨晚范思雨的表现说了说。对面的贺旻一直在输入中。几分钟后发来一张图片:
锯齿边缘的四方吸塑包装袋。
——滚。她又不是你,只会在酒吧瞎找男人。
——你才滚。都那么明显穿着空军的睡袍过来了。你是不是男人啊哥哥?
贺晙看了,很久没有回复。
温晏见他又拉着脸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养护中心出问题啦?”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贺晙看向温晏,换了个平和的口气,“我刚被我妹妹气到了。她居然在半夜,只穿着睡衣去找她的前男友聊天。”
“哦豁?”温晏的眼神变得玩味,“是情妹妹还是亲妹妹啊?”
“自然是亲妹妹,同一个妈生的。”
“哦。这当然不行。自家人,不能被人占便宜。”温晏正色道。他有两个亲妹妹,护得和眼珠子似的。“如果你妹妹被人占了便宜,告诉我!”他解下腰间的枪,啪得放在桌上。
“倒没发生什么。别弄得那么心惊肉跳的。”贺晙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早上才剃过,睡了个午觉就扎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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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范思雨都躲着贺晙。倒不是她故意,一是她这里的工作出现点瓶颈,和国内的导师尹牧歌谈论的太晚,以至于次日没有正常上班。二是贺晙的养护中心即将开业,他也忙到不见人。
两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没碰上面。
这日周五,范思雨睡了个午觉,觉得心中憋闷得很。起床到沙滩上散步。
天气阴凉,倒很适合闲庭信步。她晃到悬崖边,看到这块峭壁与老家那条舌头似的岩壁很相似,便走了上去。看到下面的海水很深。要是以前,她会玩心大起,不顾一切跳水玩。但现在不会了。可能是长大了,也可能是惜命了。
母亲送的项链丢了。但母亲的基因还留在她身体里。这才是最宝贵的东西,要好好珍惜。
站在悬崖上,感受海风的吹拂。一根发丝钻进了眼,她眯了眯。远远见到一辆车开到别墅旁,颀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继而,一个小身影从车的另一边下来,然后头上顶起了一个竹筐。
是一个小孩。
范思雨不知贺晙带人回来做什么,有些好奇地往回走。
一|大一小在庭院的石桌凳旁落座。周姨端了茶出来,小孩见了,很有礼貌地接了。
“手没问题了吧?”贺晙问。
小男孩笑着举起手,做了几个兰花指的动作。贺晙见了也笑,说确实恢复了。
范思雨过来时,正听到他们用法语在对话。
“你好。”小男孩见到范思雨就站了起来,朝她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