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星河想制止,又觉得一切感受似乎早已经麻木。
血淋淋的伤口随着池砚口中字句反复碾磨,已经不会再痛,不如继续听听他还能说出怎样更加骇人的经历。
解星河自欺欺人地想着,却到底舍不得再听对方风轻云淡地描绘生死。
哪怕池砚本人,或许一点也不在乎。
“是谁,拿的刀?”
解星河掩去嘴里的血腥气,淡淡开口问道。
听到师尊声音回归正常,池砚心下一安,也意识到刚才情急之下的答案或许并不妥当,连忙诚恳回答:“是一些小宗门的人,具体宗门名字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解星河皱起眉,指尖猛然停顿。
池砚急忙找补:“啊!不过人脸我还记得,有机会给师尊画下!”
身后的手指又恢复到原先的缓慢细致,灵力充盈地让池砚的灵体在大补下飘飘然,眼看着灵体承载快达到上限,池砚赶忙转过身,抓住了解星河的手。
池砚:“再多灵力就存不住了,这副身体没有办法修炼,灵力进入体内很快也会消散……”
解星河没理会他,一双黑眸盯得池砚发憷,声音渐弱。
池砚:“师尊要是不喜欢,我想遮了伤疤也是有办法的,我还曾是大陆第一医修呢!”
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解星河掩去眼底痛色:“不必。”
话是这么说,输入的灵力一点停下的趋势都没有。
池砚劝过,也不再开口,握着师尊的手任由灵力一点点灌入空旷的身体经脉。
山风吹过,池砚往温泉里缩了缩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池水里,偷偷露出一双眼睛观察解星河的反应。
深沉的黑眸下,阴郁的血色渐渐散开。
应当是情绪转好的征兆……?
可看师尊输入灵力的状态,像是不把灵力耗干不打算放手。
池砚有些苦恼。他又正好是师尊生气的原因,还是不要大胆发言,万一再度说错了话、触怒师尊,恐怕对心魔更加不利。
说到心魔,这漫山遍野的暗果……
璩越曾说过,师尊的灵力甚至超越上界的一些修者,但也断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催生出如此多的暗果。
心魔有他的原因,但或许不完全因他而生。
明明应该担忧,池砚心底却隐秘地传来些许兴奋。
能探知到他所不了解的解星河,对池砚来说永远是值得期待的。
“又在想什么呢?”
温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池砚这才发现灵力的传输不知在何时中断,两人间从原先的两臂距离缩到不足半米,手仍是被对方抓住,但是师尊已凑上近前。
眉眼更是堪称初春化雪,温柔得腻人。
池砚没少幻想过,如果哪天师尊真的愿意和他结成道侣,是不是也会在夜下烛火间,用这般温柔缱绻的目光注视他。
此时的情况,不仅是美梦成真,甚至属于超常发挥。
温泉、美人,沾染水汽的长发与睫羽,墨画中走出的仙人此时近在眼前,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池砚直接丢掉了理智,毫不设防。
面对眼前古怪的师尊,他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的好奇。
“你说,师尊的心魔想做什么?”
系统好不容易从解星河身上异常的威压里挣脱出来,突然被宿主的问题问到。
它认真用数据库分析了一下,还没等它给出答案,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池砚给他关了禁闭。
系统:“???”不是你问的吗!
……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池砚忘记闭眼,只来得及将系统权限拉黑。
水墨画般的眉眼在眼前放大,轻柔的触感落在唇上,池砚心跳蓦然加速。
怦怦——怦怦——怦怦——
一面想着师尊发觉了会不会生气,又不免去想师尊属实不如心魔坦诚,脑海里乱作一团。
嘴唇突然被人重重一咬,痛感让池砚猛然清醒,瞪大眼睛,铁锈味顺着两人接触的唇齿传入口腔。
这一下咬得极重,池砚怀疑心魔是想直接啃下一块血肉。
“小砚。”
男人浅浅勾起嘴角,笑意带动眉眼,俊美无俦、惑人心魄,唯独不达眼底,带着丝丝寒意。
“就是我听了你刚才的话都会生气,你觉得惯于压抑自己的本体,又是如何做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