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所中之毒需要大量的鬼步蛊,天底下除了你们二人还有谁能取得?”
楼大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说话了。
那章大人却仍硬气,梗着脖子吼:
“怎么没有!”
在座众人闻言均是一惊,楼大人已是急得老泪纵横,祝亦和徐初元则是担忧这无赖将周愿供出来。
然上首二人瞧姜渊那复杂的神色,心中却也不太慌乱了。
再怎么说,这回他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姜渊才是最可恶之人,分明与贩卖定心草之人相熟,却不肯救治女儿,只肯吊着她的命,让她一直受鬼步蛊之困。
为的什么?
不过是一边让玄英因此理亏下去,一边让北洲与自己交好下去。
现下公主叫鬼步蛊所伤,也不知这桩罪名要让他扣到谁的头上。
那章大人虽吼得厉害,心中却怯,眼神飘过在场众人,亦是犹疑要不要说。
“来人!”
徐初元散漫的声音悠悠扬扬地飘来,那章大人立马大喊:
“玄英国!玄英国问我买了大量鬼步蛊。除了他们,再没有旁人了!公主不是我害的!族长!您对我有大恩,我为何要去害公主啊!”
那本叫纪胧明护在怀中的账本,祝亦是早早翻阅过的。姓章的鸡贼得很,上头只写买家不写数量,然玄商之名却未写明,想来是派了旁人来购。
“王爷、徐大人,这不过是那玄英国想挑拨我们北洲与姜族的关系,这才派人来刺杀公主。这么一来,北洲没护好公主,族长自会来要个公道,偏北洲说不清,便只好吃了亏。还请明察!不是小人做的啊!”
姜渊已平静了几分神色,叹口气看向上首二人。
“这话有几分道理,若是北洲与玄英的过节,他们二人可就是无辜受累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把他们带走罢,好歹旧相识一场,我如何能对他们不管不顾。公主之事我便不追究了,总之不能你我两族的情谊。”
话里话外竟是将章楼二人的罪行撇得一干二净,将屎盆子一股脑地全扣在了那玄商头上。
祝亦与徐初元相视一眼,二人皆有些犹豫。
这是一笔好交易。
归根结底,这么一来北洲便不用因公主的伤势受牵连,且周愿也得以保住了。
楼大人被姜渊带走后,周愿甚至也算恢复了自由身,有安稳庄庄主的身份在,她可以安稳过好下半辈子。
不过……这姜渊怕是不简单。
这鬼步蛊与定心草怕就是他指使章楼二人寻来的,将这般可怖之物投放与三族之间,偏只有他有定心草的固定来源。
这么硬气的筹码,差使谁不行?
徐初元眼中已没了笑意,看着姜渊的眼中满是寒气。
他不能让姜渊带走他们,他们二人身上的秘密怕不止这点,能让姜渊舍弃一切好处也要救,这其中必定也有姜族不少故事。
“这不成。”祝亦的声音沉稳非常,自带威势,“北洲还未审完这两个逆贼,不能答应族长这个要求。”
姜渊却是铁了心要办成这事,冲上头两人一笑,又冲外头挥挥手。
一姜族士兵捧着匣子而来。
“若二位能答应此事,姜某便将这婚约留在北洲任凭王爷处置,今后再不会有人拿您与姜族的婚约说事。”
这招实在妙。
若祝亦接受了,姜渊便能如愿带走那两人。
若祝亦不接受,姜渊便能理所当然地将绵生永远留在北洲王府,有这婚约在,绵生今后几乎是与纪胧明平起平坐的地位。
徐初元抬头看向祝亦,一时亦非常好奇他的选择。
是要不一定能问出来的姜族秘密,还是要妻子一生的幸福顺遂?
姜渊直视着祝亦,面前的年轻王爷相较往日已成长许多,没了从前的莽撞冲动却也有了新的软肋。
看来他赌对了。
这王妃的确很合王爷的意。
“既然如此,婚约我就留下了,从前未来得及赶上王爷的婚礼,这便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外头又进来两个姜族士兵,将地上两人提了便要走。
祝亦抿抿唇,向尚秋递去一个眼神。
尚秋正要出手,外头却响起银铃声。
“王兄!徐大哥!嫂嫂她中毒了!”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尚秋已出鞘几分的剑亦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中毒!”
徐初元的声音冰冷刺骨,看向姜渊的眼神中满是警告。
“嫂嫂她在给公主换药的时候被染上了那鬼步蛊的毒!”
一听是鬼步蛊,那章楼二人双膝一软便险些跪倒在地。
姜渊亦没法继续硬气地朝外走了,心中暗叫不好,还未转身瞧后头两人的神情,祝徐两人便从他身边匆匆而过。
王府后殿内,一众丫头正一盆一盆地朝里头送着水。
周意正在屋中为纪胧明换着药。
只见她手掌中不知何时亦出现了一个伤口,不同寻常的是,那伤口如今已呈现黑紫色。
榻上的女孩面色苍白,现下已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