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是害我?”按住他的心口,姜忘一边输入灵力,一边道,“你若不在,阿祢乱攻击的便是我。你为我挡了一劫,怎么不是帮我?”
孤竹艰难道:“你是因我才分心,若只有你一人,一定既能挡住阿祢乱的攻击,又能杀掉伏吟与持心。”
“世事哪有定数?”姜忘道,“更何况,能杀掉又如何?”
孤竹被姜忘问得不禁茫然一怔。
未等他想明白,姜忘又道:“孤竹,你我同为修道之人,岂不知杀不止业,杀生本就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更何况,杀掉是天意,杀不掉也是天意,放伏吟与持心逃走,不一定就比杀掉他们差。未来的事还未发生,你怎知一定会是坏事?既非坏事,你又何苦现在就为此自责自伤?”
怔怔地,听完这番话后,孤竹的神色逐渐没那么难看了,身上的伤也开始缓慢愈合了。
但除却这件事,他心底还牵挂着另一件。
眉皱起,孤竹旋即又问:“姬恪……”
刚说了两个字,他便说不下去了。
“姬恪并没有对我做什么,”看出他的心思,姜忘道,“就算真做了什么,也并非你的错,更何况什么都没做呢?若非如此,我怎会愿意同姬恪结为道侣?孤竹,你该相信我,也该相信姬恪。”
……相信。
缓慢地眨了下眼,孤竹怔了一会儿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他前夜才刚损失了一半真身,今日又与持心缠斗良久,现在还被阿祢乱伤及心窍,身魂透支太过,非一时之功可以好全,无论如何,都该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了。
撕裂虚空,姜忘构筑出了一方灵气浓郁的虚世,将化作真身的孤竹种了进去。
安顿好孤竹后,姬恪也终于渡完了雷劫。
从半空中飞来,飞扑着抱住姜忘,姬恪难掩欣喜道:“师尊,我已是灵仙了。”
入魔之后,姬恪从未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还能重返仙途。
“很不错。”
姜忘伸手抚上姬恪的后背,磅礴灵力灌入,润泽着姬恪被天雷劈得发痛的骨与魂。
姜忘:“你的魂力已在天雷劫中耗尽,接下来需好好静养,具体如何恢复,我会帮你。等神魂彻底恢复后,你再将体内残余的天雷之力炼化,这期间,切记不可擅用魂力。”
身体确实很痛,痛到姬恪一点力气也无,完全是靠毅力支撑才勉强飞回到姜忘身边。
此时此刻,若非抱着姜忘,姬恪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身体虽然很痛,姬恪心中却欢喜得不得了。
一方面因他渡过了灵仙劫,证得了灵仙位,不再是邪魔外道。
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他与姜忘已结为道侣。
道侣。
道、侣。
他与姜忘,道、侣。
方才要专心渡劫,姬恪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一番。
现如今,只要一想起“道侣”二字,姬恪嘴角就不受控地高高翘起。
鼻畔还萦绕着姜忘身上那抹的冷香,结了灵根契后,这份香气同以前有所不同了。
之前只是隐约的香气,透骨而来,现在则是趴在姜忘灵根上闻。
更真切,更清晰,也更隐密。
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入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的味道。
亲密无间,独一无二,不禁让姬恪的占有欲得到了无上满足。
既是道侣,他便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做一切他早就想对姜忘做的事。
怀抱着姜忘,姬恪大胆地咬了一下姜忘的耳朵根。
姜忘果然也不推拒,随他想做什么。
这般顺从柔软的态度,让姬恪心底愈发爱怜,也愈发喜悦。
他的师尊。
他的道侣。
他的。
天色澄明,清风柔和,沾染姜忘气息的灵气一缕缕地流入身体。
灵根境中,紧紧贴着那棵冰透美丽的大树,姬恪滚烫炽热的蛇身也在姜忘灵根的安抚下清凉了下来。
太舒服了,舒服到姬恪只觉得花也娇红,草也嫩绿,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灵气运转了几圈后,姬恪身体已经没那么痛了,但他还是赖在姜忘身上,不想起来。
正当姬恪沉溺于此时,突然,一柄利剑自他身后破空袭来。
无情之剑,诛心而来,极为冰冷肃杀。
伏吟已经逃走,姬恪完全没想到还会有人对他出剑。
加之他刚渡完天雷劫,反应力大不如从前,等他意识到要躲时,那剑已近在咫尺。
幸好,在那利剑即将没入他心窍之际,姜忘出手帮他挡住。
未成想,这一剑没刺中,紧接着又来一剑。
整个人蓦地被姜忘护在了身后,姬恪的目光越过姜忘向外望去。
星辰宫竟被漫天剑影包裹,剑剑诛心,冲他而来。
而剑影中心,站着一名紫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