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绪:“……应该不会吧,可能是换了新环境还在准备。”
谢鸣端轻蹙着眉:“我再等他两天,还不发新视频我就取关他一周。”
郁绪神情一凛。
最近郁绪的确有在计划复更,但谢鸣端生日临近,他顾不上去寻找一个可供录制视频的安静场所,周末买完手绳他逛了几家琴行,只弹不买非常不道德,郁绪没脸开口说要糟蹋人家用来做生意的货物。
实在不行……
郁绪琢磨着,开口问:“要是住校的话,宿舍楼晚上几点门禁?”
“不知道啊。”谢鸣端还在翻郁绪那个诈尸又速死的账号,可能是要翻出花来,不甚在意的问,“你要住校吗?咱们班倒是没有住校的,我帮你去打听一下。”
经过郁绪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一中清校的时间很晚,高三楼夜里十一点整栋楼都灯火通明,高三教研组在综合楼有办公室,所以综合楼几乎彻夜不关,琴房又向来不锁门,如果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那郁绪决定委屈自己住校,假扮勤奋的音乐班同学,去白嫖学校的钢琴。
爬上四楼,谢鸣端推开琴房的门,任南絮今天不在,一个短发女生正在整理她遗落的琴谱,被开门声惊动,回过头来。
谢鸣端好奇:“任南絮呢?”
郁绪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一眼,消失的任南絮给他发了个“猫咪哭哭”的表情包。
【任南絮:我发烧啦,今天请假哦。】
【绪:注意休息。】
短发女生给谢鸣端解释:“南絮病啦,要请三天假。”
谢鸣端哦了一声,掏出手机去给任南絮打电话了。
郁绪收起手机,和那女孩搭话:“平时除了她,还会有其他人用琴房吗?”
“没有了,我们十四班和十五班虽然一直被别人叫‘音乐班’,但其实我们是艺术班。”女孩清点过琴谱,又把琴凳推回原位,“这届学音乐的不多,就南絮一个钢琴生,除了她……还有你和谢鸣端,不会有人经常上四楼。你——啊,你是想用这架钢琴吗?”
郁绪笑了一下。
女生看了他好几眼:“那你用吧,在南絮回来前应该不会有人和你抢。”
女生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谢鸣端的慰问电话也打完,他走进来时,看到郁绪望着难得安静的钢琴出神。
他上去拍了郁绪后背一下:“想什么呢?饿了?”
郁绪回神:“稍微有点。”
谢鸣端想了想,把女生推进钢琴下的琴凳又拖出来,像操心的狗妈妈安顿没断奶的小狗:“那你先坐会儿,正好我也饿了,我下去买两个三明治。”
没等郁绪说话,谢鸣端来去如风,身影很快消失在门边。
郁绪:“……”
他在琴凳上坐了两秒,谢鸣端还没有去而复返。
又两秒,郁绪轻轻一眯眼,意识到此时此刻一个绝佳的机会正摆在面前。
他将校服外套脱了甩在一旁,打开前置录像将手机摆在身侧的谱架上,高度也正好,腿不会露出来,只能看到他被镜头稍微拉的有些失真的一双手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指腹与琴键的触感实在太久违了,郁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没从异样的情绪中抽离,十指已经自作主张动了起来,轻快的Swing节奏从指尖摇摆而出,即兴演奏不需要曲谱,全由演奏者坚实的基础与自由的灵魂做基底,展现着爵士钢琴的不拘一格。
几小节的即兴很快过去,郁绪将节奏放慢下来,他的犹豫彰显在音乐声里,带出些许散漫的气息,但只稍片刻,他就在心底翻出一首经典。
郁绪落在琴键上的指尖像抚摸爱人的脊背,巴萨诺瓦风格听起来是那样慵懒又甜美,甚至带出几分欲言又止的浪漫意味,但他开口时,声音却是青涩的,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重。
像一段紧张的告白预演。
他很少弹唱,但《Fly me to the moon》他已不只弹过多少遍。
郁绪还记得最后一次演奏它,是初一时参加的最后一场比赛,在彩排时只有寥寥几人的金海音乐厅,那天他感冒了,口罩带来窒息感,他浑浑噩噩,下意识演奏的是自己最熟悉的曲目。
隐约的,他听到有人在小声伴唱。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I love you.”
“……”
在谢鸣端提着三明治回来前,郁绪结束了短暂的录制,他穿好校服,离开琴凳,坐到角落避开阳光的地方,欲盖弥彰的玩着自己不熟练的游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