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班换了座位,谢鸣端没被拎到讲台旁边,还是和郁绪坐在后排靠窗,前桌换成了两个不爱说话的女同学。
谢鸣端惊了:“我居然没被针对!”
“董老师没针对过你。”郁绪靠着暖气昏昏欲睡,“而且你坐的靠前会挡住其他同学看黑板。”
他在家长群,早看过座位表了,乍看变动其实不大,细看就知道董老师拆了几对情侣,又把爱说话的人分开散落在班级各个角落。
至于讲桌旁边的左右护法位,王承轶和秦子遥一边一个。
谢鸣端窥探到真相:“看来他俩考得不是一般差。”
董良应声从前门进来,对左护法秦子遥说:“能把物理考成全校倒数第一,你可真行。不知道还以为你班主任教的是语文,虽然你语文也考的不怎么样。”
说罢,他又看着吭哧偷笑的右护法:“你笑什么?你以为你的59分很好看?”
为了更好评估学生的学习情况,金海一中是有单科成绩排名的,但这对学生而言不亚于多次受辱。
董良还没玩转多媒体,招呼梁宇琛上来给大家放排名表,他对郁绪招手:“来,你跟我出来。”
听着像想跟他打一架。
郁绪从后门绕到前门,规规矩矩等着挨批。
董良沉默半晌,还是没骂他,只是叹了口气,看着有些心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来和老师反应,你不能所有事情都用拳头去解决,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们的角斗场。”
“你知道自己被记过了吧?”董良生怕他不看公告栏,特地当面通知,“下半学期最好安分点,再吃一个处分就要记大过了,这要跟着你档案走一辈子的,影响你高考择校和未来就业。这么大孩子了,你得为将来考虑。”
郁绪垂着头,嗯了一声。
董良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知道了就进去吧。好好看看自己的成绩,那理综考得,我都没眼看。”
教室里哀嚎声一片,还以为谁英勇就义了,郁绪进班扫了眼大屏幕,才知道是他们的均分死的彻底。
谢鸣端超常发挥,总分提了将近三十,年级排名也靠前了快一百多,但架不住班里有三个大秤砣,直接把九班拽到底。
谢鸣端已经佛了,正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祈祷董良能忘记晚自习的事。
但董良是不会忘的,他走上讲台,把打印好的新课表贴在黑板旁边,无情宣布:“年轻人要说话算话,愿赌服输。”
谢鸣端:“……”
郁绪回到位置上,在排名表第二页倒数第三行找到自己,目光在扫过数学成绩时顿了顿。
谢鸣端的声音听起来凉飕飕的:“你对于27分的数学有什么看法么?”
郁绪干笑一声:“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努力过的结果。”
“……”
大局已定,谢鸣端认了要提前上晚自习的事实,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所在桌肚里的手把屏幕戳的哒哒响,活似在发摩斯密码,郁绪听了好一阵,没破译出来他在传什么电报。
这节课董良不讲新课,带大家复盘期中考试,也懒得抓纪律,谢鸣端按完手机,凑过来给自己解密:“大群里刚发了你的检讨。”
郁绪来金海一中不到一学期,检讨写了三份,他一顿,轻轻蹙眉:“有人发现我三份检讨写得一样了?”
“不是,是在说贴在你检讨旁边的海报,下个月学校要组织元旦晚会!”谢鸣端很兴奋,只要是一切和学习无关的事他都很有兴趣,兴奋完他后知后觉自己听到了什么,震惊,“你三份检讨写得一模一样?敏华居然没发现?”
倒也不是完全一致,郁绪给他传授技巧:“把自然段换一下顺序就可以了。”
谢鸣端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元旦晚会被安排在假期前一天,是金海一中辞旧迎新的老传统了,地点在一中大礼堂,以班级为单位参加,除了高三不表演节目,高一高二每个班都需要准备时长在5分钟以内的节目,形式不限,只要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即可。
去年晚会九班排了小品,但效果特别不怎么样。
董良当时很纳闷,寻思怎么能有班级成绩难看,搞花活也这么拉胯?没想到第二年他就成了这干啥啥不行班级的班主任。
谢鸣端咂咂嘴:“主要我们确实没什么特长,而且晚会十个节目里九个大合唱一个诗朗诵,我还觉得我们的小品挺新颖的呢。”
广原一中是省重点学校,连校运会都没有,更别提文艺汇演了,郁绪没参与过有人文气息的活动,觉得很新鲜。
他问:“那今年要大合唱吗?”
“没准吧,看老董怎么想,我们倒是干什么都行。”只要不上课,让谢鸣端上去扭段秧歌都不是问题,“咱们就是凑热闹,晚会重头戏还得看音乐班。去年两个音乐班一个弹钢琴、一个拉小提琴,给其他人都迷傻了……”
郁绪笑着问他:“也迷倒你了?”
谢鸣端:“那倒没有,我早心有所属了。”
郁绪顺着他的话往下探听:“是昨天你说的白月光?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谢鸣端从桌肚里摸出手机,熟练地打开视频软件,他点开特别关注里唯一一个账号,眼里满是笑,“一寸相思千万绪,好听吧?”
郁绪看着谢鸣端名为“思绪万千”的ID,点点头:“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