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侍女的身份还得查,查得更深,看能不能抓出背后人的一点马脚,哪怕只有一点也是破局的关键。
其次,那辆车上的信息也要挖掘,指不定会有残留,虽然可能性非常微小。
最后,杨家、五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杨新叶怨恨至此,他必须得到答案,去找杨贵德,去林家的藏书阁,一切有可能的地方,能查的都得查,眼下绝对不能停下。
长青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些人看到他们杰作那满意的神情。
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绝不能让那人如愿,这不仅关于杨家的大火,更关系他自己。
现在敢拿着长家村的秘密威胁他,日后就完全有可能做出更多不可控的事。
长青无法忍受这些“不可控”,他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人挖出来。
长青将他方才整理的一切线索、问题全部告诉了屈黎。
同伴最好的一点便是如此,让所有的压力、负担都有一个宣泄口。冥冥中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也好在,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救护车很快赶到,宣告杨新叶已无生命体征。
但事态远比他们预想得糟糕。
虽然长青知道凶手在那伙人中,但警局的人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长青是最后见过杨新叶的人。
有最大的嫌疑——
长青几乎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直接被当作嫌疑人当场逮捕,又一次进了审讯室。
而这铁门一合,便是整整二十四小时。
不分昼夜,冷光灯便是唯一的光源。
长青全程只说他不知道,冷眼看到对面那些神情严肃的警察时,他恍惚有种与杨新叶处境重合的感觉,只由心地发寒。
那种如影随形、窥视的目光还黏在他的后背上,将他的神经拉紧到极致。
而分局的人也不好受。
他们完全没想到长青虽然长着一副清瘦样,却是个如此难啃的硬骨头。
要不是外面有一个人全程施压,他们早上手段了。
审讯室的监控得到复原但音频完全损失,原因还在调查中,他们自顾不暇。
还有杨新叶的尸检结果也不明朗,最后确定的死因是先天性心脏病,算自然死亡,这一结果弄得整个分局上下焦头烂额。
但是无证据最多传唤二十四小时,时间已过,分局再无任何理由留长青。
长青被放出来的那一刻,被光照耀的眯起眼。窗外阳光正好,像是能把他身上的霉气全都蒸发掉。
而窗口,站着一个逆光的人,身形挺拔,站得笔直端正。
这一幕有些熟悉,长青忽地想到一天前他出来时,屈黎也是这样在外面等着他。
有些像他的保镖。
“笑什么?”屈黎看到长青笑,困惑地抬手又想去试探他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但很快被长青避开。
他的手悬于半空半秒,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只用目光打量长青。
目光每多划过一寸地方,他的心疼都更多几分。
经过二十四小时的高强度审讯,长青憔悴得几乎不像他了,整个人像是流浪归来,眉眼间聚满疲惫。
屈黎叹了口气,正准备再走近几步,像之前那样安慰意味地搂长青。
不想长青反应更大,受惊般猛退数步,一把推开了他。
这一次,屈黎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大脑迟缓地转了半个圈,心里一酸。明白过来:长青大抵是在怪他。
的确,该怪他。
但当长青真的决绝将他推开时,他心底却有一种陌生而古怪的情绪在发酵、叫嚣。
屈黎绷紧浑身肌肉,才堪堪将其压下。
随即演变出的是心悸与不知所措。
他沉默地看着长青眉间越皱越紧,嘴角越拉越直,苍白的脸只有两颊渐染出怒火的红晕,最后忍无可忍的冲他道:
“我受不了了,我要洗澡。”
洗澡!!!
审讯室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长青现在难受的都想把自己的皮剥下来换一张,更无法忍受这样和屈黎有肢体接触。
屈黎:……
悬着的心蓦地放下了。
然后麻溜的在旁边定了个酒店给长青洗澡,顺带还贴心的打包了一碗汤馄饨回来。
长青一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屈黎在弯腰拆包装,并对他说:“来吃饭,不清楚你的饮食,就点了份馄饨……”
男人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耳中,长青微微偏过头去听,水滴正顺着额前几缕碎发滴落,划过锁骨,经过心脏,水滴早已冰凉,却沿途带起滚烫。
屈黎将包装拆完,一抬头就见长青还站在原地,挑了挑眉。
“怎么站着不动?”
“屈黎,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