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谈话被强制中断,长青被领出来。只见外面本就不宽敞的走廊完全站满警察,其中一人的白色警服非常显眼,肩章上绘着一枚橄榄枝和两枚四角星花。
二级警监。
来干什么?
长青一晃神,那侍女正巧被两个警察架着与他擦肩而过。
他看清她仍旧是双目无神,一副丢了魂的模样,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好像经此一别便不会再见了。
“等等。”他张嘴,声音却小得可怜,只有他旁边那个警察听到了,凑近问怎么了。
没得到回答,那警察见长青不走,便抬手推了一把长青的手臂,力道不大,却让他踉跄半步。
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觉得到那底下皮肤诡异的高温。
“你没事吧?”那警察担忧地问。
长青眼见着那侍女的身影消失于警局的尽头,才如梦初醒般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我们要去哪?”
那小警察看起来颇为稚嫩,挠挠头似乎不太清楚要怎么回答。
看出为难,长青叹了口气。
“走吧。”
“等等!”
一段男声突然横插而来,长青闻声脚步悬停于半空,抬眸循声望去,便看到那警监后面探身奔来的屈黎。他直接几步越过人群,一把侧搂住长青的肩,强势地将长青框在了他的气息领域之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包括长青。
长青被搂着身形一晃,脑子却好像还在停留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扑鼻而来的熟悉气味,宛如虚无中的定心剂。
那警监转过身,中年面貌,看着他们新奇地挑了挑眉:“屈队,这是什么意思?”
屈黎:“李警官,这是我的同伴,他在抓捕嫌疑人的过程中受了伤,我想申请审讯推迟。”
“受了伤?”李警官重复一遍,笑道:“那怎么不先去医院,反倒还留在这里?”
“屈队,你应该知道这不合规矩。”
长青微微仰头,看见屈黎紧绷的嘴角和青黑色胡茬,尽显憔悴。
屈黎的职位明显在这个警监之下,说话处处都受限。
长青有些愧疚,因为“违规操作”是他提出来的,反倒让屈黎下不来台。他舔了下干涩的下唇,开口道:“我没事,可以接受讯问。”
“不行。”屈黎直接回绝,他拦在长青肩头的手收紧着,指尖发白。力道之大叫长青呲了下牙,他感觉自己的肩胛骨要被捏折了。
但屈黎完全不给长青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冲李警官道:“我明白,我一切听从组织安排,但是他是证人,得休息。”
屈黎咬死了要把问题扛下来,他不会松口。
一时间无人讲话,气氛有些紧张。
“那行吧,稍晚一些也不迟。”李警官先松了口,他的目光最后定在长青的脸上,漏出一个很微妙的笑容。“小于。”
“诶!”那一开始和长青搭话,然后被屈黎挤到一旁的小警察连忙回答。
“带他去医院看看,可千万保护好我们的证人。”
他的重音落在“证人”二字上,话里话外的感觉都让长青很不舒服。
屈黎最后松开长青,对上长青担忧的视线,轻声了句:“放心。”
虽然知道这是一句安抚,但眼下只能选择相信。
*
长青到医院后被领着做了一堆检查,最后得出一个“风寒高烧”的结论,开了两瓶点滴就留在大厅里输液。
那小警察就安安分分地守在旁边,一身警服在医院里非常引人注目,他像是有些社恐,只一味低着头发呆。
“你们是哪里来的?市局吗?”冷不丁的一句询问,把那小警察吓了一跳,抬头撞进长青漂亮的眼睛中又放松下来。
他心底嘀咕道:这人长得可真够好看的。
本来屈黎的帅哥之名他们就早有耳闻,结果一来发现居然还有一个。
果然是文物局的人吗,有种不用加班的美感……
眼前一花,看到帅哥疑惑地伸手在眼前摆了摆,他猛地缓过神回:“对啊,我们是市局的。”
“你这么年轻,能进市局很厉害。”长青浅勾起唇,又给这张脸增加了些许冲击力。
小于哪里受过这种颜值暴击,直接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没没、没有吧。”
但整个人非常受用,被夸大的飘飘乎死活压不住嘴角。
“有的,辛苦你们了。市局平时工作很忙吧,怎么会突然到分局来?”长青说完,眼神分毫不移,眼睛像蒙了层雾的潭水,泛着碎玻璃似的光泽。
看得小于脑子又宕机一瞬,声音了下卡壳:“不忙不忙,就是领导突然派来的任务……”
不对。
小警察蓦地从长青那几乎要溺死人的注视里惊醒,一下子反应过来他的出任务的“嫌疑人”正在眼前。
“哥,你这……”怎么给他挖坑呢。
小于欲哭无泪地皱起脸,闭起嘴是一句话不愿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