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不想在酒店生活两个月,次日便上白泽街找了大半天房,最终选中间装修合适,地址距离老张古董店近的后改建居民楼。
房子两室一厅,其中的一室却房门紧锁,被房东千叮万嘱不能打开。对此长青多少还是有点不适,但综合考量后还是搬了进去。
晚上,他收完行李,洗完澡就睡觉了。
睡到半夜,耳侧忽地捕捉到钥匙扣紧锁舌,锁芯转动的声响。
顷刻间长青睡意散尽,翻身坐起。他紧盯着门口,同时手摸入床头的黑包内翻出把匕首,夜幕深沉,刀刃在月光下寒气森森。
悄无声息间,他已经如幽灵般贴近了房门。隔着一寸木板,霎时针落可闻,所有动静都无处遁形。
哒—
哒哒——
脚步稳定,节奏单一规律,长青大致判断出对方是一个中等体型的成年男性。
干得过。
想罢,他飞快拉开房门,浑身肌肉紧绷,已经开启迎战姿态。不料迎面袭来一个庞大身躯,裹挟着猛烈的风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不对!这个人方才是故意放轻了脚步,诱他出来。
长青心里一凉,但动作丝毫不犹豫。他左手翻出刀刃直冲那人面部而去,同时右腿屈膝,顶着对方腹部往后使力。换一般人再不济也会吃痛弓腰,但这人显然不一般,长青的腿仿佛抵在一块生硬的铁板之上。
同时,他的左手也瞬息间被攥紧,力度之大叫他怀疑下一秒就会断掉。
感受到自己面部微小的空气波动,长青不再迟疑,他的左手猛然向下发力。对面下意识卸掉了水平方向上的握力,做下方的防守。长青的手借此脱离钳制和对面袭来的一拳,他左腿借墙面一蹬,鬼魅般闪出了对面的身体控制范围。
这人接受过专业训练,长青默不作声地将脱力的左手往腰后一藏。从简单的交锋能看出对面不像他下手狠,但步步紧逼,为的都是控制他。
但是破绽也在这,他这种野路子,平日里打架玩的都是些阴路子,对面不一定反应得过来。伴随着一声破空,刀刃裹挟着一束冷光飞出。对面也动作迅速,抬手要将刀打飞,却发现刀轨道偏离,不是冲他来的。
长青要的就是对面这短暂的失神,他以身为剑顺着刚才的飞刀轨迹再度贴近那个男人,弓膝发力将对方的腿用力一拐。男人受力往墙上撞去,长青顺势将右手臂死死按在对方最脆弱脖颈处。
扭头,先前飞出的那把匕首就插在男人的左眼旁,只待长青拿起。
胜负已分,两人僵在墙角,一时间呼吸可闻。
啪嗒一声。
男人后倒时正巧撞上了过道的开关,灯忽闪几下后亮了。
两人看清对面的容貌后霎时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给个解释吧,屈先生。”长青力度不减。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屈黎被按在墙上,目光落在长青脸上。因为刚才的打斗,长青的脸上出了薄汗,展露出更为鲜活的红润,也衬得他眉眼如画,像是泼墨的山水卷云。
肌肤相接,体温肆意地来回传递,屈黎甚至能感受到长青毛绒衣领下脉搏的跳动,片刻的失语后他才道:
“这里是我家。”
长青:“?你说是你家就是?”
屈黎似乎不理解的,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一把是大门,还有一把,他把那间锁着的屋子开了。
长青:……
屈黎:“轮到你给我个解释了,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
“房东说你经常不在,动了歪心思,把房转手租给我了。”
长青服了,怎么会有人倒霉成这样。“我明早会搬走,后续有问题你直接问房东,和我没关系。”
屈黎沉默片刻后道:“我的确不常来这,你住吧。”
长青:“不用,我再找。”
屈黎:“这边每家每户都有秘密,房子不好找。”
一句话又给长青干沉默了,因为是事实,白泽街的房源少得可怜,居民就像是共同守着秘密似的,非常排外。
长青憋屈地抿紧唇,视线划过屈黎,突然注意到他裤腿处渗有深色血污。
“你受伤了?”方才的血腥气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屈黎嗯了声,扯了把裤脚:“放心,不是你搞的。”
……长青是没这个能耐,屈黎刚刚没有下死手,不然就这体格差距,他直接正面就能硬控自己。
可这话说得怎么就这么不好听呢?长青真是不明白了。但才呈了对方的情,他不爽也憋回去:“为什么不去医院?”
屈黎摇摇头:“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