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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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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周遭的霉味裹着血腥钻进鼻腔时,司卿正用额头抵着潮湿的砖墙,铁链随着她细微的移动而发出声响,吓跑了在一旁浅眠的老鼠。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地唇瓣,不等口中的津液咽下,一阵尖锐的肠鸣声骤然响起,毫无预兆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这群狗奴才倒是听话,直到现在都还没来给她送过吃食。

“吱嘎——”

牢门被猛地推开,火把上跳动的光刺得她瞳孔骤缩,从低垂的眼睫下瞥见一双玄色官靴踏过满地秽物后,停在她面前。

“看来这一夜殷侍郎并不好过。”

“托殿下的福,下官睡得还算安稳。”司卿浅浅勾了勾唇,尽量忽略掉紧贴着后背的黏腻触感,手肘抵着墙缓缓站了起来。

“呵呵!侍郎还真是随遇而安,王府里的那位到底是年纪小,多少心急了些。”

权项的尾音带着讥诮,冰冷的指尖抵住她的下颌,再逐渐往上,指腹在腮旁细细摩挲着,“也是,殷侍郎生的俊美,若是换上红妆,只怕本殿也会动心。”

男人的手指忽地加重了力道,司卿尝到唇齿间漫开的血腥,她被迫抬头,正对上三双意味不明的眼睛。

左侧着月白锦袍的青年神色平静,仿佛见惯了这般场景,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右侧靛青衣袍的男子却在蹙眉,如松般挺直的脊背有一瞬的松懈,袖口处露出的指节却微微发紧。

司卿定定盯着谢忱袖摆上的瑞鹤,那绣样在跃动的火光中宛如活物。

“侍郎若此时回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权项冰凉的指腹轻轻擦过司卿染血的唇瓣,眼底翻涌着的野心,丝毫不加以掩饰。

司卿轻轻扯了扯嘴角,血迹沿着下颌滴在权项手掌的虎口处,顺着掌纹逐渐蔓延开去。

“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下官本就是一介孤女,命如草芥,因救了世子一命而挟恩以报,才有机会攀上恭王府这根高枝。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恶人终有恶报,下官无悔。”

“哼!好个无悔!”权项大手一挥,司卿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甩至墙角,“张司狱,给殷侍郎活动活动筋骨!”

随着狱卒的涌进,铁链骤然绷紧,下一刻,司卿整个人被吊了起来,腕骨处传来清脆的裂响让她面色一白,额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玄铁鞭破空声炸响的瞬间,谢忱垂在广袖下的手指蓦地攥紧。

当第一鞭落在脊背时,司卿尝到了喉间涌上的腥甜,碎裂的衣料下皮肉翻卷,痛感却未及骨髓。

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鞭梢凝着冰蓝微光。

谁?

是谁在护着她的经脉?

当她的目光触及牢门旁,男子靛青袖摆下正结印的指尖时,仿佛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在她的脑海中勾勒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怪不得,他会知晓她的女子身份。

怪不得,他说要护她周全。

权项见她分外神色平静,连一声低哼都未发出,心中怒起,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于瞬间欺身而上,一把夺过张译林手中的玄铁鞭,破风声骤然撕裂凝滞的空气。

司卿尚未觉出痛楚,只听得皮肉绽裂的闷响,待那鳞片倒钩从伤口内撕扯而出,她猝然弓起的脊背撞在刑柱上,喉间溢出的闷哼声带着颤音。

“这第三鞭,殷侍郎想落在何处?”

不待司卿回应,权项手腕翻转,玄铁鞭径直斜劈向腰际。

倒钩精准挑断束腰丝绦,中衣碎片混着血珠飞溅,露出后背血淋淋的伤口。

忽地,权项勾唇一笑,玄铁鞭凌空抽裂束发的素银簪,泼墨长发垂落肩头,立刻被血污黏成绺绺红绸。

最后一鞭落下时,倒钩扯得司卿胸前的裹巾尽数碎裂,只余片缕遮住勉强遮掩住那如羊脂玉般的莹润。

司卿咬碎的牙龈渗出血沫,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二皇子此人着实是个变态!

“呵!侍郎的骨头倒是比嘴要软些。”权项嗤笑着拽动铁链,迫使她露出鲜血淋漓的后背。

蓦地,从牢房角落传来陶罐的碎裂声,紧接着,又是一道斥责声落下:“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出去!”

老狱卒惨白着脸,伸手捡起脚边的碎瓷片,用衣袖随意地抹了抹被打翻在地的盐水,忙不迭应道:“是,是,小的这就滚。”

权项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眼底闪过厉色,他并未言语,周身气压却陡然降低,在接过张译林递来的陶罐时,反手将整罐盐水泼向司卿那血肉模糊的脊背。

白烟滋滋作响,司卿原本紧阖的嘴角,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撬开,殷红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涌出,而她后背上浅淡的金纹却在盐渍侵蚀下愈发清晰,宛若困□□破血肉而出,在昏暗的刑房里显得格外惊悚。

除了权项便是张译林离得最近,他瞪大了眼睛,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这是……”

血腥之气密不透风地包裹着昏暗的牢房,烛火摇曳下,映出二皇子那张冷峻而阴鸷的脸,他手中的玄铁鞭搭在潮湿的地面,拖出一条蜿蜒的血迹。

“殷侍郎,本殿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司卿感觉体内的血液正快速流失,耳边充斥着的嗡鸣声,层层叠叠,很快便将她的意识拉扯得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一丝缥缈的气息悄然钻进她的鼻腔,若有若无,却又坚韧执着。

司卿的睫毛微微颤动,猛地从混沌中苏醒,刚一睁眼,便觉一股磅礴且温和的力量,如潺潺溪流,沿着她的经脉缓缓流淌,所到之处,破碎的血肉悄然愈合,断裂的筋脉重新接续,枯竭的生机再度蓬勃。

她依旧低垂着脑袋,嘴角稍稍扯出一抹冷笑:“哦?什么秘密……殿下……不如……说来听听?”

还在滴血的玄铁鞭如鬼魅一般缠上司卿的腰肢,权项突然倾身靠近,冷峻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划过司卿那满是血污与汗水的侧脸,动作轻柔却透着无尽寒意。

“自然是侍郎身上的秘密,”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在司卿后背的伤口处肆意游走,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侍郎的后背也画着一幅万里江山图呢!”

说罢,权项缓缓松开手中玄铁鞭,任由鞭上的倒钩划过司卿腰侧皮肉翻卷的伤口。

“给她上药,明日的这个时辰,本殿要看到她背后完整的金纹!”

他微微眯起双眸,只见司卿背上的金纹逐渐淡去,最后只剩下肆意翻卷的皮肉和混着血沫的碎布。

“谢太常,”权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牢房的石壁间回荡,“可要随本殿一同回宫复命?”

“自然。”

言罢,谢忱的视线越过身前一脸苦相的白袍青年,定定落在司卿鲜血淋漓的后背上,清冷的眼眸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波澜不惊。

可那藏于袖中的手,却悄然攥成了拳,直至骨节微微凸起,才甩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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