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事,就来了这么多人。”杨一寻看着围了半圈的人,说到。
“临安的事没有小事。”张遂说。
这话说的正气凌然,杨一寻示意张遂带人先走,自己跟刘朗则跟在后面。
今日是个好天气,虽没到采摘茶叶的季节,一早山上也有零星的茶户。
咚咚——
阵阵踏步声,吸引茶户注意。
循声望去,一大批官兵,浩浩荡荡朝他们走来。
离得近的茶户慌乱不已。
女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男人转头想跑,却被赶来的官兵擒住。
“官老爷,饶命啊!”茶户蹲在地上,瞳孔颤抖道:“小的可什么都没做啊!”
杨一寻上面垂眸望向茶户,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冷漠。
“砍。”
“不能砍!”茶户跪步走开,不顾官兵阻拦,挣扎着恳求道:“大人若是砍了树,叫我们这群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杨一寻见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茶户,看他们无措的求东求西,却无济于事。
“砍吧。”杨一寻走过来看了眼面前的茶户,轻飘飘地重复这两个字。
“砍?”地上跪着的茶户,跪着走过来求道:“不能砍!不能砍啊。”
茶户没走两步便被官兵拦下,看着官兵手起刀落,挣扎着抱住官兵的手臂,恳求道:“大人!大人不能砍啊,这是我们家祖祖辈辈用来糊口的啊。”
因着茶户是女子,力量悬殊,官兵胳膊一甩,便将她甩到了一旁。
杨一寻下意识皱了皱眉,偏过头去不再看她们。
山上不止这一片茶园,其它的茶户听到声音都慢慢聚集过来,见状都围了过来。
众人见要砍树,眼中盛着怒火,指着面前官兵,扯着脖子高声质问:“凭什么砍树!”
“你们有什么理由来砍老百姓的茶树!”
“你们有征求过我们同意吗!”
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抗议,形式有些压不住,刘朗心中有些发笑,本想着看好戏,可这些百姓却只认得他不认得杨一寻,都冲着他来讨说法。
刘郎有些不知所措,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意安抚,“此乃朝廷之名,任何人不得违背。但陛下心怀百姓,故而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要钱还是要地。”
“放你娘的狗屁。”领头的一个茶户冲上前,不满斥责道:“朝廷什么意思,是要拿钱买我们的地,然后再让我们给他种地?”
“什么要钱要地,凭什么让我们选?”
“就是!这是我们自己的地,朝廷凭什么说砍就砍!”
“你们这是强买强卖!”
有些茶户见软的不行,便上前去阻止官兵,更有上手去抢斧子的。
刘朗见他压不住,转身看向杨一寻,本想等他说句话,见他一直不语,便扬声说到:“这位是朝廷来的杨公公,砍树一事,也是他从上面带过来的意思。”
杨一寻抬起头看向刘朗,立刻吸引了火力,不少茶户举着棒子向她抗议。
“砍。”杨一寻只说出一个字,站在原地等着茶户的反应。
茶户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看跟官兵起了冲突,这时杨一寻才说:“抗旨不从的,跟茶树一起砍了。”
茶园里争执声,哭声吵闹声不断,杨一寻也只是冷眼看着,直到脚站的有些酸了,才转身动了动。
却看见吴云起站在身后。
吴云起脸色冰冷难看,走上前看着杨一寻,眼里好似带着火苗,“你到底要干什么。”
“砍树。”
“这是百姓的地,百姓养家糊口的东西,你也看见了。”吴云起清亮的嗓音里带着怒气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为什么偏偏是这种。”
吴云起顿了下,神色有些痛苦,接着说:“为什么要伤害百姓,伤害无辜。”
“自古万事难两全,不能亏了朝廷,那就只能苦一苦百姓。”杨一寻始终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一直淡淡的。
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后方争执愈发激烈,有些茶户被推倒在地,推搡中有人受伤,吴云起立刻跑过去扶起茶户,挡在他们中间。
四周纷乱不堪,裴衍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杨一寻看见裴衍的身影,却也没什么反应,径直走到吴云起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吴大人今日也算升官,难免有些事情不太懂,今日所作所为暂且不论,若是日后还是如此,那就只得请吴大人去别处冷静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