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各类人群繁杂,所以商业十分发达,到处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
渔之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直接回去,跟爹娘交代什么?丹药倒卖计划踏空,那我拿什么去弥补?
她满心烦躁地四处乱逛,朱槿给的丹药她肯定是舍不得卖,自己之前剩下的储备要留给爹娘,好歹混过这段时间。
好在自己刚刚拿到人生第一桶金,她把眼光放在了周遭的小摊贩身上。
自己可以买卖点什么?她想。
周一铭到处贩卖茶叶,便是看中了各地茶叶成本低廉但单价范围变动幅度巨大,下至平民百姓,上至达官显贵们皆有大量茶叶需求,但是这种东西门道颇深,又有税收监管,如果在当地没有人脉,哪怕是溯溪小镇都做不下去,更别说这仙都繁华之地。
想着想着就走到官府的告示牌前,赫然两个“悬赏”大字占据了渔之的视线,她钻进人群中,沉默了一会,便伸手撕下了这份悬赏单。
横竖都是买卖,卖力气也是一种卖嘛。
赏金规规矩矩二十两白银,这在百姓眼中不是个小数,但是对于修士来说,抓捕一个四处闹事的酒鬼简直算是大材小用,渔之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打算用这二十两白银回去向爹娘讨个原谅。
这酒鬼行踪不定,要抓捕首先得判断此人行动逻辑,预判他下一次出现的地点。
渔之说干就干,行事动力空前充沛,她打听了多处酒肆茶馆,青楼也扮男装去过一两次,各地酒保和茶客倒是消息丰富,各有说法,她收获颇丰,但钱袋子也不知不觉地瘪了下去,她捏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银两,愁得快要掉头发。
坊间都传“仙都钱仙都花,一吊别想带回家”,这句名言果真是应验。
她整理了各处得到的消息,推测了几个可能的地点,干脆在酒肆大街边的客栈住了下来。
但是蹲守几个晚上也没见人影之后,渔之总算是烦躁了起来。
“我说老哥,你们说的那个闹事的大酒鬼杨虎究竟在哪啊?”她重重放下眼前一壶最低消费的米酒,沉声朝第五家酒肆老板质问道,“这不会是你们这条街做生意的手段吧?”
渔之这几日都在这条街到处转悠,别说那个杨虎了,连个羊腿都没见到,但她人已经被迫混成了熟面孔,各家老板见到她都格外热情。
“哪能啊!”老板反应极快,尽管掩饰不住地窃喜,但还是严肃了神情,认真道,“我估计呀,就是这两天了,那杨虎肯定会来,到时候,就劳烦仙人您高抬贵手啦!”
“这两天?”渔之的眼神简直能吃人,她一拍桌子,怒道,“那你们让我喝这么多天!”
老板身子一震,很快谄笑着安抚她,说什么应什么,好似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那杨虎可怕,还是眼前暴怒的渔之可怕一点。
见他也不像是靠谱的样子,渔之到底是沉下气,抓起长剑就走了。
“客官!您的酒还没喝完!”
“不要了!难喝!”
剩下的银两不能再挥霍到这种事情上,明日一早,便雇只快马回家。
渔之关上房间的门,抓起桌上凉透了的茶水猛灌几口,这才消去了嘴里那股甜得腻人的酒味。
忽然神识一动,她察觉到了房间内另一人的存在,凝眸轻轻放下茶壶,左手已经抵在了佩剑上。
几步踏过,长剑出鞘逼近了一人的脖颈间。
渔之瞳孔微缩,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收势不及,剑刃仍是割破了那人的皮肤。
“怎么是你?”
决明额角的碎发被剑风拨起,精致的眉目猝不及防撞入了她的眼里,颇有一番别样的风情,但他神色冷静,只是静静地看向渔之,仿佛对她的动作并不太意外。
“被发现了不知道躲啊!”渔之心中窜起一股没来由的火气。
却见他只是淡淡地笑:“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这句解释并没有安抚渔之多少,她别过脸,抓着决明的手带到自带的简易药箱前,三五下抓了一把止血贴,一言不发地将他的脖子拽过来,动作近乎粗鲁。
细密的粉末带着草木药香,均匀地洒在决明脖子上的伤口上。
决明没有什么反应,被渔之强硬地摁在座位上,乖乖侧着脖子被上药,低顺的眉眼自然得好像自己是她的所属物,明明是渔之下的手,但好像自责内疚的反而是他。
“说吧,”渔之把药箱合上,冷冷道,“你来找我,又是要我做什么?”
听秦楚霄那么说了几句,渔之其实也开始担心决明的生存问题了,估摸着准是他在仙门久了对钱没概念,打着算盘要来跟自己讨钱花。
决明一旦开始要钱,她扭头就走!
渔之这么想着,却听决明摇了摇头道:“我是来帮你唤醒神力的。”
什么东西?
渔之有些恍惚。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喝那米酒中毒,产生了什么临死前的幻觉,之前被人算计一通过了一遭仙门生活,莫名其妙被掌门要去当亲传弟子,然后下山后又有人说自己命格特殊,好像全世界的狗屎运在她恍惚的瞬间都吻了上来,不留一点喘息的余地。